顾潇然并不爱帝辛,因此,当她听到青衣女子说这话时就像在听一个笑话,而她脸上那淡淡地笑容似乎激怒了青衣女子。
原本那双清亮的丹凤眼此刻微微眯起,危险地注视着顾潇然:“你笑什么?”
“没什么,如果姑娘今夜约我到此只是想说这些话,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你的担心是多余的。”顾潇然睨了眼石桌上的几片龟甲,又道,“姑娘方才讲的故事很有意思。”
说完,顾潇然缓缓起身,向平乐苑外走去。
“苏妲己!”青衣女子遂即起身,对着顾潇然的背影突然喊了一声。
顾潇然脚步微顿,忽听身后再次响起青衣女子的声音:“不论你信与不信,我方才所言绝不是故事,而你并不爱陛下我也清楚,请你好自为之。”
昏暗的火把光亮下,顾潇然神情一滞,须臾淡淡地抿抿唇,未做回应,却将青衣女子的话在心中揣摩了一遍,尔后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平乐苑。
回到嘉善殿,顾潇然换好衣物,青衣女子的话依旧在脑海中盘旋着,她自然明白青衣女子虽不愿她对帝辛倾心,却也没有说谎,可她真的不知道什么龙脉的下落。
她继续回忆着青衣女子的话,不免眉头紧蹙,在口中喃喃自语:“得龙脉者得天下……”
帝辛已然是一国之主,他为何还要想方设法得到龙脉?
1年前?
虽不知帝辛如今的年龄,可看上去他1年前却定是个不经世事的孩子……难道帝辛只是个挂名皇帝?
顾潇然思于此,心跳倏的‘咯噔’一下,她快速甩开脑中思绪,她发现又一次不知不觉的琢磨起帝辛来了。
忽听殿外传来脚步声,顾潇然顷刻警觉,静静地看向门口。
顾潇然早已遣退侍女,此刻的嘉善殿中甚是安静,窗外传来阵阵虫鸣,除此之外,便是殿内鞋底与地面的碰撞声,只是这声音有些奇怪,听上去走的甚是艰难。
脚步声越是临近,顾潇然便也清楚地听到细细碎碎的玉石撞击声,这是帝辛腰间佩戴的玉坠发出的清脆声响,她缓缓走上前,见那抹高大伟岸的身型左右摇晃,踉跄地步入内殿。
“陛下。”见帝辛的脚下不稳,顾潇然疾步上前,迅速挽住帝辛的手臂,一瞬间,一股刺鼻的酒气扑面而来,顾潇然微微蹙眉。
“孤让爱妃久等了。”帝辛的声音暗哑低沉,酒精的作用让他此时的喘息变得粗重,身子越发沉重,此刻他所有的重量几乎全部倾注在顾潇然的身上。
她紧紧拧眉:“你喝多了!”
“笑话!孤怎会喝多?”
四目相对,顾潇然迎上那双锐利的鹰眸,帝辛就这样深深注视着她,他的目光如同一汪深不见底的幽潭,仿佛一个不小心就会身陷其中,不能自拔,这样的眼神让顾潇然不禁转开视线,不敢与之对视。
“陛下……”
而下一刻,顾潇然的下颚突然被两指捏起,迫使她与他对视,冷戾的声音一并传入她的耳:“孤……清醒得很!孤还可以……再喝!”
顾潇然心中腹诽:果然不论古人还是现代人,喝多了都是一个德性!
虽是这样想,顾潇然却忍着肩上压人的重量,艰难说道:“是,陛下没喝多,陛下千杯不醉,只是天色不早了,陛下还是早点休息吧!”
语毕,顾潇然便踉踉跄跄地搀扶着帝辛向床榻走去,只是还未到床榻跟前,帝辛却突然顿住脚步,不论顾潇然怎样拖拽,都无济于事。
“陛下?”
帝辛鹰眸微微眯缝着,喘着粗气,整个人浑浑噩噩的,听到身边有人轻唤,便缓缓将目光移向顾潇然,见到她绝美的容颜时不禁莞尔:“妲己……孤……孤要杀了他……君无戏言……”
顾潇然秀眉紧蹙,对帝辛的话不明所以,帝辛说要杀了谁?
而她看看帝辛此时的样子,又是一阵疑惑,帝辛今晚究竟去了哪里?又是跟谁一起饮酒?而他为何要喝的这样多?难到今晚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
“陛下,你……要杀了谁?”顾潇然试探性的问道。
话音落,嘉善殿内一片寂静,顾潇然还想再问问帝辛的,他却突然倒向一侧,顾潇然大惊,一瞬间随着帝辛一并倒在床上。
顾潇然好不容易推开压在身上的沉重身躯,站起身看着两脚还搭在地上的帝辛,不禁叹了口气。
顾潇然生平最讨厌醉鬼,若是搁在以前,她定然不会管他,可此时此刻,眼前的醉鬼可是帝辛,她再怎的讨厌却也不能袖手旁观,以免惹来更大的麻烦。
思前想后,她缓缓来到他身前,脱掉他的鞋子,将他的腿搬到床上。
当她准备褪下他的衣物时,突然一条沉重的手臂搭在了她的背上,迫使她的身体与之贴紧,顾潇然一怔,倏的起身,再也不愿为眼前的醉鬼宽衣!
她坐在榻上,静静地看着面前的床,床虽不小,可帝辛高大的身子就躺在正中央,她有心跟他挤挤凑合一晚上都是问题。
不知过了过久,眼皮开始打架,渐渐的,顾潇然的意识慢慢消散着,一点点失去了知觉。
柔和的光亮划破天际,渗进墨蓝色夜空,天空渐渐泛白,浸了晨露的花草散发着淡淡的清香,一丝一缕飘进窗棂。
帝辛眼眸微动,深深蹙着的眉宇预示着他此刻定是头痛欲裂。
他倏的起身,却见床边躺着一抹娇小清瘦的身型,她趴在床边,细细的眉轻蹙,眼眸微阖,羽睫如扇,一抹淡笑染唇,呼吸匀称轻柔,身体微微起伏。
一切都是那样美好,美好的让人舍不得转开视线,帝辛就这样静静地看着顾潇然绝美的睡姿,不知不觉竟淡淡地勾起了唇角。
“你醉了……”
帝辛清俊的眉宇微蹙,尔后渐渐舒展,直到听到顾潇然后面的话时竟不自觉的笑起来。
“醉鬼……居然睡在正中央……你那么重……你其他妃子知道吗……搬都搬不动……可恶至极……”
帝辛也不知道,当他听到这个女人睡梦中对他如此大不敬时,为何会毫无怒意?
而他仅仅是觉得这个女人有些意思,想象着每日她对他毕恭毕敬的样子,俊逸的脸上又是不由自主的一笑,那浅浅的笑容在这阳光明媚的清晨竟显得如此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