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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失意人

这次作战,烈阳舰成了最大赢家,不仅仅是作战勇猛,事后论功行赏也是如此,一众军官提拔的提拔,授勋的授勋,而且很是有几位老士官长也被突击晋升为中尉、少尉军官,后面还有替补上来的年轻海兵,比如前主炮副炮长钟勇,与朱先钎配合良好,深韵烈阳射击术真味,这次就直接被提拔为中尉枪炮长助理,火炮观测手士官黎开南,被晋升为少尉观通长助理,火控组一级海兵马晓杰,也是朱先钎最满意的算术徒弟,因为心算能力突出,计算弹着点又快又好,在点射扬威舰时发挥作用明显,也被越级提拔为少尉军官。当然,这些新鲜出炉的军官,事后还需要到海兵大学堂里面重新过一遍进学过程,有功必赏,但这规矩也不能破,毕竟程序就是正义不是。

此时,舰上唯一失落的可能就是劳得禄副舰长了,原本以为邵舰会晋升调离,自己顺理成章的接任舰长职务,没想到还邵舰兼任着舰长职位。

当天晚上,烈阳舰军官餐厅里面,新鲜出炉邵准将,带着军官们悄悄地组织了一次会餐,白酒自然是不敢喝了,啤酒还是能搞点,乘着酒兴,邵准将拉着劳副,低声安慰,不知说了什么,劳副勉强勉强放下心怀,与众人畅饮,一席俱欢。

殊不知,此时失意人,何止劳中校一人。与此同时,海州镇守府指挥楼边上的禁闭室内,成佳基上校光着脑袋,坐在床边上,床前的小桌上散布着纸笔,目光呆滞的看着门口小窗,不时还听到外面哨兵的小声议论声,什么晋升仪式,什么新不如旧,最新的凤阳级居然像个纸糊的,居然不如改造的烈阳舰,一炮未发就沉了,什么一将无能累死……,说到此,外面哨兵顾忌着禁闭室里的上校军官,声音更加低沉下去。

如是一般海兵禁闭,说不得进去之前腰带收掉、鞋带抽掉,昼夜不得关灯。当然作为海兵战舰指挥官,即使被禁闭了,该有的尊严还是要有的,成佳基上校收拾好桌上散乱的纸张,缓缓抽出腰带,在床头栏杆上打了个死结,小心的试了试牢固度,然后跪下身去,头缓缓伸进腰带圈,双膝离地,在剧烈的挣扎中,了结了自己性命,毫无气息的身体被腰带挂着,缓缓转动,最终身体朝向角度,还是东北方向阜阳舰沉没地点。

旅顺北港,北清水师第二镇营区礼堂,也是一片愁云惨淡,礼堂现如今被改成了祭堂,两侧靠墙摆放的一片片白花花的挽联花圈、纸扎祭品,在穿堂风的吹拂下,发出哗哗啦啦的响声,第二镇总兵睿德,一身北清水师军服,腰系麻绳,头上扎着白麻窄带,斑白的辫子锤在脑后,末梢处也是扎了白结,正以亡者家属的身份,跪坐在最上首,满眼血丝看着灵堂上供着的2位军官和23位水手灵位,耳边还有下首遗属们低低的啜泣声,内心里一阵阵烦躁。

今天是头七,公祭之后,遇难官兵生前衣冠将葬入北港山坡上的水师公墓。下午时候,水师提督恒武陪同皇帝特使,带着大清皇帝陛下旨意,当庭进行了宣读,将遇难官兵职位悉数提拔一级,赐谥扬威号管带睿敬为东青巴图鲁称号,越级晋升都统,未成年的长子常敏任二等骁勇校尉,其他遇难官兵家人子女均有慰问。旨意中居然没有一句恶词,只是温言勉励水师官兵奋勇杀敌,一雪前耻。

此外,朝廷准备筹措银两,重建扬威、超勇两舰,以慰英灵。

作为水师中的满人军官,睿德与睿敬老姓均为哈达拉那氏,两家平日里走动频繁,不曾想给族人建功立业的红事变成了白事。

伪明太狡诈怕死,居然用四艘巡洋舰顶在前面战巡,睿德继续想到,睿敬还是太老实,战况不对,没有马上撤离,就知道见敌即战,不过从英吉利海军学成归来的都是这样,直挺挺的冲在前面,也不知道变通。

不过,要不是睿敬不是个滑头,也不会选他去执行布雷任务了,也就他能老老实实、不折不扣的完成上官交代任务。

要不是想着让睿敬这样的老实人有个出头的机会,当时也不会默许让他带队出海了。

不过也不算亏,从伪明内应传来的消息,其海上本队两沉一伤,尤其是炸沉伪明新锐的凤阳级兵舰,炸伤大清的心头刺铁甲舰,也算是死得其所。

不过长辈走了,不知道这后人怎么办呢,看着边上十来岁的常敏,满脸泪痕的跪在边上,睿德暗暗发誓,剩下的伪明凶手,就由老哥哥帮你报仇了。

很快,到了出殡的时辰,其时满人汉化已久,连着婚丧嫁娶也依着满汉混杂的习俗,在老姓萨满的一番舞蹈后,睿德打头,带着扬威、超勇两舰遇难官兵的孝子孝孙,捧着只有衣冠的黑木匣子,以及所有家属,帮忙抬着各种纸扎祭品的旅顺港警卫队的兵勇们,启程前往山坡上的墓地。

前方有办老了丧事的老夫子们,在道路两侧点上白蜡烛,路边围满了水师三镇的官兵和家属。每行百米,睿德和孝子孝孙、遗属们下跪叩首,随着墓地临近,哭声越来越大,连一向面无表情的睿德,都拉着泣不成声的常敏,开始忍不住的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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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墓地,各家分别依着满汉习俗,或是烧纸扎,扬纸钱,或是杀祭品、供血食,一时间,墓地上空烟雾缭绕,血腥气弥漫。

在下葬填土时,早就立于边上的26位警卫队兵勇分为三排,双手持枪,四十五度对空,在边上指挥官口令下,一排一排的鸣枪致哀。

枪声在山坡上回荡,久久不能停息。

……

第二日,水师提督恒武召集提督衙门属官,以及三镇管带、帮带大副以上军官,召开了作战检讨会,充分肯定了第二镇为达成作战任务付出的牺牲,并且按照总理海军衙门大臣醇亲王的要求,准备第二阶段作战任务。

目前第三镇12艘雷击舰已然成军,择日将开始移防。

重点是第一、二镇引诱伪明水师主力主动出击,为第三镇敌后突袭创造条件。

会上,恒武提督在读完皇帝谕旨后,慷慨激昂的说道:“我大清水师于前几年成军,蒙皇帝陛下、海军衙门厚爱,不断扩充水师规模,兵舰、弹药、器械源源不断送达。前阵子对伪明水师作战,虽偶有损失,然战果丰硕,皇帝陛下决心,以海上战斗为突破口,一举打掉伪明水师主力,为将来一统南方奠定基础。为此,专门要求黑龙江将军,在朝鲜开辟第二战场,引诱伪明水师前出,此战天时地利具备,诸位务必精诚团结,奋勇杀敌,为大清万年创造不世武功”。

“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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