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闭嘴!廖刚呵斥:什么精神病,有没有点专业素质,什么都往精神病上
ptsd不等同于疯子,也并不值得羞耻。它跟软弱或矫情都没关系,而是经历创伤后的自然反应。步重华冷淡地打断道,连战场上最强悍的战士都可能患上ptsd,你永远体会不到别人经历过怎样严酷的事情,所以不要轻易下论断。
那小民警刚毕业,当时吓得蹭一下就站直了,嗫嚅着说不出话来:是是
廖刚还待要骂,步重华却面无表情地转过了头。
就在这时,他突然看见车窗倒映中的吴雩微微向这边偏着头,表情入神,似乎在很专注地听自己说话。
他怎么了?
步重华皱眉回头,两人视线蓦然相撞。吴雩一个激灵回过神,立刻垂下眼睛,转身走了。
他走路姿势其实有点不自然,应该是脊背伤处还很疼的缘故。
步重华注视着那削瘦的背影匆匆离开,内心突然升起了一丝非常奇异的感觉。
但那只是瞬间的事,蔡麟蹬蹬蹬从车里跑出来:老板,现在怎么办?
在场所有人都无计可施,眼巴巴盯着车里蜷缩成一团发抖的何星星。步重华回过神来,唔了声说:你让人拿纸笔进去,让何星星画出他看到的凶手。我看他口供中唯一没有变过的是对凶手头部的描述,因此形成应激障碍的点大概率就落在这上面。跟他说不用在意四肢,关键要画出骷髅的头,只要能画出来警察就相信他。
蔡麟也一筹莫展,姑且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是!
河堤现场拉拉杂杂来了几十号警察,挖土的测量的捡石头的,满场忙得热火朝天。蔡麟打发小警察去痕检那要了纸笔,送回警务车上给何星星,半晌只见这小子呆滞的黑眼珠在白眼眶里一轮。
不知怎么,蔡麟觉得自己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了死刑犯一般的绝望。
老板,你说这小子真的行么?廖刚压低声音问,他保持这样得有二十分钟了,要不先带回局里关起来慢慢审?
从刚才记员递来纸笔开始,何星星只画了一笔与其说是画了一笔,倒不如说是用尽全力在纸上狠狠划了一刀,覆在夹板上的纸应声而破,然后他啪地一声把笔丢下,发着抖捂住脸,就再也没变过姿势。
步重华紧盯着车窗里少年的一举一动,斟酌片刻后道:叫蔡麟给他根烟。
小民警跑上车传话,蔡麟点了根烟递过去:喂。
何星星不动。
喂!蔡麟喝道,想拨开他掩面的手。
何星星触电般一哆嗦。
蔡麟有点不耐烦了:放轻松点!想到什么就画,想不到就跟我们回局子,反正你
别碰我!仿佛猛然触动了某个机关,何星星几乎全身惊跳起来,疯狂挥舞双手往后仰:别碰我,别碰我,鬼、鬼、鬼
稀里哗啦巨响,少年带着椅子向后翻倒在地,车内外所有人同时变色!
蔡麟霍然起身:老板!
话音未落,车门呼地被拉开,步重华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角落里两个记员立刻起身叫步支队,步重华却置若罔闻,从地上一把拉起少年,不顾他尖厉的哭泣反抗,直接推到椅子里按住,居高临下喝道:何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