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玉递过茶后,淡定说道:“我毕业之后,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找到工作,每周会例行回到市中心求职,七八月份的时候,甚至还做过兼职……”
“有回学校过吗?”黄芷芸恍而一问。
董玉稍微迟疑了一会儿,随后应声道:“偶尔会回去……”
“应该是经常回去吧——”然而,不等董玉说完,黄芷芸微微一笑,“你的车票跟学生证放在一起,说明你经常要回学校去办事;每周都去学校,路费可不是小数目,对你这个目前还没找到工作的毕业生来说,压力还是有的,如果不是有事非回去不可的话……”
董玉似乎从黄芷芸的口气中听出了“异样”,努力平复表情后,淡定说道:“找不到工作,我有时也会回学校,请就业部的老师帮我推荐……有问题吗?”
黄芷芸笑望着对方,默默摇了摇头,随后语气莫名道:“别紧张学姐,只是随便问一下……”
董玉无形之中,感觉到黄芷芸透露出的压迫气势,冷静了少许,随后转身准备上楼道:“你们先坐吧,我去叫我父亲下来……”
于是,董玉独自一人先上了二楼……
简答的对话,一旁的陈枫也听出了“猫腻”,趁着董玉不在,陈枫凑到黄芷芸耳边轻声道:“你在怀疑她?”
黄芷芸没有立即回答,只是轻轻抿了口茶。
陈枫继续道:“要说动机的话,董玉学姐很充足,一年前自己父亲因为那件事情失心发疯,她恨警察,更恨真正犯下这起事件的犯人……所以一来,她想对当时和死者走得近的关系人报复,二来想要给你施压,以下挑战的方式,逼你尽快查出这件案子的真相……”
黄芷芸依然默而不语,只是喝茶的功夫,时不时注意着董玉家四周……
晌时,楼上传来开门的动静,应该是董玉的父亲出来了。
“爸,您慢点……”董玉一边搀扶着父亲董岩,一边在一旁贴心照顾其下楼。
董岩年方五十,可鬓上的白发已然茂生,整个人状态萎靡不振,仿佛像个垂枯的老人。很难想象他在不久前还曾任职保安的工作,可见一年前那件事情,对他的打击沉重,更别说他还患上了精神焦虑。
陈枫望着于心不忍,董玉将父亲搀扶在茶几旁坐下,轻声关切道:“爸,您别紧张,他们不是一年前的警官,不会逼迫你的……”
一提到警察,董岩萎靡的身体已然有些哆嗦,似乎一年前的心理阴影仍挥之不去。
陈枫连忙安慰一句:“老伯您别紧张,我们只是稍微问些问题,不会拿你怎么样……”
然而,董岩的精神焦虑又犯了,连忙颤声道:“警官,我真的……真的没有害死那女孩儿,真的不是我……”
陈枫继续解释道:“冷静点老伯,我们不是警察,我们只是您女儿的同校学弟学妹——”
“不是警察,不是警察……那就好……”董岩继续颤颤巍巍,可见一年前的事情,对他的打击有多大。
董玉在一旁一言不发,除了给自己的父亲揉肩,脸上的表情也十分复杂。
晌时,一直不说话的黄芷芸终于开口了:“老伯,一年前死掉的那个女孩儿,是对我们来说很重要的学姐,我们也不相信警方的调查结果,所以想要自己了解当时的真相……”
黄芷芸倒是有经验,抛开调查和审问一事,以人情拉近关系,把自己和关系人撮合到一起。
董玉望着黄芷芸耐心,自己也稍微放下戒心。
“老伯您别紧张,今天不赶时间,也没人把您怎样,您可以慢慢说……”黄芷芸可亲笑道,“一年前的6月28日,也就是您最后在学校执勤的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董岩颤抖地喝了一口热茶,随后缓缓说道:“最后一天啊……我记得学校暑假已至,老图馆也将封闭,所以在我最后一晚执勤前,我跟几个朋友出去喝酒,一直喝到晚上8点……”
终于说入正题,黄芷芸和陈枫皆耐心听来。
“后来我想起来,晚上下班前,我得去图馆值班室,用座机给学校领导打电话,汇报最后一天的值班情况……”董岩继续迷糊回忆道,“于是我赶在9点之前回到学校,检查图馆是否还有学生逗留,然后打完电话就关门了……”
“您当时是给哪位学校领导打的电话?”黄芷芸忽而问道。
“不知道,学校领导我不太认识,而且那天我喝醉了,也没留意声音……”董岩摇了摇头,“不过我能肯定的是,暑假期间,学校每天晚上值班的领导,肯定只有一人……”
“这么肯定?”黄芷芸确认一句。
“肯定——”董岩这回倒是回答得利索。
黄芷芸想了想,继续问道:“那您最后一晚图馆关门前,有检查过图馆的状况吗,确定没有学生滞留?”
然而听到这里,董岩仿佛触及到痛点,略显激动道:“警官,我真的检查了,那天晚上图馆真的没有人,不可能有学生逗留,我确确实实检查仔细了!——”
“老伯,您冷静点——”望着董岩突然激动,陈枫赶忙上前劝慰,“老伯,我们不是警察,您别激动……”
谁知,董玉却在一旁低声苦道:“一年前也是被问到这个问题,我父亲被审讯的警官逼疯,所以留下了心理阴影……”
“我真的检查了……真的检查了……”董岩的语气中略带着悲呛,含泪哽咽道。
黄芷芸十分耐心,冲董岩微微一笑,随后慢声道:“老伯您别怕,我也相信您是无辜的,所以我今天特地来,就是为了替您洗清冤屈……但既然要洗冤,老伯您就把那天晚上您看到的,和所有您知道的,全都一五一十地告诉我——”
这下子果然有效,在黄芷芸的安慰和鼓舞下,董岩的精神恢复了不少。
“好,我相信你……”终于,董岩恢复正常说道,“那天晚上大概8点0分,我喝完酒赶回图馆,给学校领导打了座机电话,然后就准备关门离开……离开前,我有特意检查图馆三层楼,确定没有学生滞留,而且电灯都关了……”
“置物室呢?一楼的置物室有没有人……”黄芷芸问到关键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