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馆主似乎是有什么心愿,张了张嘴,却没说出来。
南倾迷茫的看向他。
老馆主站在白炽灯下,情绪没有波动,却整个人都沉浸在一种说不清的悲伤里。
仿佛他这个人,本无欢愉。
南倾眼眶更红了,没来由的心底发堵,双手有些颤抖。
老馆主依旧平静,只是道:“但愿我所学是真,以后可以见到想见的人。”
他说这话时,目光越过南倾,看向某个角落。
看惯生死的人,却唯独双眸澄澈。
南倾吸了吸鼻子,越是强忍,越是眼泪决堤。
关于老馆主,她仅有的了解只是祁郁二伯。
他是祁家人,却不姓祁。
他是祁家曾经内定的继承人,如今却无人提及。
南倾不懂过去,也不知从何问起。
她能平静的送走很多人,却无法接受至亲再躺在冰冷入殓台。
气压低沉到极致。
老馆主反而笑了,安抚的抬手拍了拍她的脑袋:“不哭。”
“收拾收拾,阿郁还等你呢。”
南倾像个孩子,执着又倔犟的盯着老馆主,不放心他一个人。
老馆主却笑了:“别担心。”
“祸害遗千年,我倒是想走,哪有这么好走。”
他像开玩笑,可眼里却又满是无奈。
只是抬手替南倾擦干净脸上的泪水,温柔道:“若到那一天,我保证,提前告诉你,让你有个准备。”
他说:“死亡并不可怕,在活着的时候,尽力去做想做的任何事,爱想爱的任何人。”
“不留遗憾,死亡也就是不算是惩罚。”
话罢,老馆主看了眼时间。
已经七点过了。
当即催促着南倾出发。
两人走出入殓室,老馆主看着南倾身上的衣服皱了皱眉:“就穿这个?”
他像个老父亲般,替她操碎了心。
南倾指了指更衣室:“带了衣服。”
老馆主笑了:“阿郁母亲准备的吧?”
他弯腰撑着膝盖晃了晃,兀自道:“苏谙向来臭美,也就祁律之能宠她一辈子。”
这话,更像是兄长对妹妹的无奈和宠溺。
南倾看着老馆主,第一次对他的过去生出了好奇。
经历了什么,才会让他从祁家内定继承人,成为了一个无人知晓却又人人敬畏的殡仪馆馆主?
他这些年从未与祁家人有过交集,可言语之间又像是亲密和谐的家属朋友般自在熟敛。
纵然好奇,南倾也知道,过去对老馆主而言是不可提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