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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糟糕的旅途

出发前一天,魏中到单位汇报了家庭变故,顺便办理了长假的手续。

当晚时分,魏中悄然走进魏雨雨的卧室,在她正专注于作业的身影前坐下。魏中的语调沉稳而平和,向魏雨雨细致地述说着家里当前的困境,特别是魏晴晴的病情,成为全家人心头最为沉重的负担。爸妈此刻的首要任务,就是带着她前往遥远的京都,寻求更好的医疗救治。

“对于你来说,”魏中重点强调,“现阶段最为关键的任务便是专心读,努力考取一所优秀的高中,不负爸妈的殷切期望。在爸妈不在家的日子里,你要更加懂事听话,遵从外婆的安排,不能像昨天那样再让家人担忧。你要学会照顾好自己,懂得分担家庭的忧愁,成为这个家中的一份坚实力量。”

6月5日中午,魏中一家三口匆匆吃完午饭,给还在学校读的魏雨雨留下一张纸条后,便开始联系出租车前往高铁站。高铁南站位于城市南端,而魏中一家则住在偏远的城市北部。对于魏中一家来说,最快捷的方式便是乘坐出租车前往。当地有专门跑高铁南站的出租车司机,价格相对实惠,每人只需五十元。

出租车司机在电话中告知,下午两点半左右来接他们,预计一个小时后到达高铁站。虽然距离下午五点半的火车还有充裕的时间,但魏中却开始为此次行程担忧起来:下午四点到五点的核酸检测结果能否按时出来?倘若无法按时取得结果,即便买了火车票也无法顺利出行。想到这些,魏中的心情再次变得沉重起来。

下午两点半,魏中一家三口准时坐上了出租车。车内气氛沉闷,一律是K95口罩把脸遮得严严实实。

尤其引人注目的是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那位胖女士,她戴着口罩,仅露出部分脸庞,突出的颧骨和深陷的小眼显得格外令人不适。车内气氛凝重,一路无语。

车在行驶途中,晴宝吵着要吃东西,夏荷连忙从双肩包里拿出饭盒,从饭盒里拿出一只鸡腿,晴宝吃了几口,又吵着要喝水,正在喝水的时候,被水呛到了。晴宝突然开始呕吐,呕吐物喷到了副驾驶座上的胖女士衣服上面。

防护措施非常到位的胖女士慌张地大叫:“怎么搞的,是不是新冠肺炎携带者,有病不去医院,还外出干什么?”说完,马上要司机停车,车还未停稳,胖女士骂骂咧咧地下车。

夏荷一边安慰着晴宝,一边给胖女士道歉,并拿出纸巾清理胖女士和座位上的呕吐物,胖女士还是不愿意罢休,不停地指着魏中和夏荷的鼻子,大骂道:“你知道现在疫情有多严重吗?你把病传染给了我,看我怎么找你麻烦!这衣服是不能要了,你们要赔钱,真是晦气。”

魏中看着面色苍白的魏晴晴,甚是心痛,心想别耽搁宝贵的时间啦。一定要准时赶往高铁站。夏荷不停地给胖女士道歉,说:“我们都是绿码,不是新冠肺炎携带者。”并拿出手机打开三人的健康码给她和司机看了。

司机向胖女士解释道:“不可能是新冠肺炎,是的话,政府早把他们隔离了。”最后在司机的协调下,魏中二话没说赔偿00元给胖女士。出租车才继续往高铁站进发。

半个小时后,出租车平安抵达高铁站入口。魏中夏荷荷在站口安检机前,迅速扫描了健康码,屏幕显示2小时绿码,二人顺利通过了安检口。

随后,三人乘坐电梯,抵达了二楼候客区的入口。在入口处,魏中注意到有两个核酸检测通道,左边是为前往全国各地的旅客设置的,而右边则是专为赴京都的旅客设置的。

在专用通道旁边,一个巨大的彩绘宣传栏格外醒目,上面用鲜红的字体赫然写着京都政府的通告:根据京都政府新冠肺炎指挥部的要求,所有异地赴京都的旅客,必须持有12小时内的有效核酸检测阴性证明,方可进入京都。

魏中瞥了一眼手机,下午点25分,时间尚早,连忙在附近找了个空位,安顿好夏荷和女儿。自己则靠在行李箱上,不时拿出手机查看最新的12小时核酸检测结果是否已出。

每隔十分钟,魏中都会紧张地查看一次,心中默默祈祷一次,“老天爷保佑,核酸检测结果马上出来。千万不要出任何差错。”魏中这样反复做了N次,但是结果一直没有出来。

突然,广播里传来了清晰的声音:“北京时间下午5点整,请赴京都G502次列车的旅客准备进站!”这一消息反复播放了三次。工作人员随即打开了通道口,座位上的旅客纷纷起身,涌向赴京都的核酸检测专用通道。

然而,魏中和夏荷却焦急地发现,手机上仍然没有显示出12小时内的核酸检测结果。两人顿时慌了神,急得团团转。

魏中紧紧盯着手机屏幕,不敢有丝毫放松。

就在这时,魏中突然发现手机健康码中的12小时核酸检测结果从“正在处理中”变为核酸检测结果为绿色12小时有效。魏中兴奋地跳了起来,大声喊道:“我的结果出来了!我的结果出来了!”紧接着,魏中手机上显示的魏晴晴的12小时核酸检测结果也显示为阴性,检测时间是2021年6月2日1点30分。看着手机上的结果,魏中终于松了一口气。

然而,夏荷的手机还是没有动静。她焦急地晃动着手机,不断刷新页面,但结果却始终未能出现。夏荷沮丧地说:“我的结果怎么还没出来啊!真是急死人了。”

就在这时,车站的广播再次响起:“现在是京都时间1点20分,G502次列车已经进站,请旅客们抓紧时间上车!”

这一消息让魏中更加焦急。忙转身对站在通道口上的警察说:“警官,我们夫妻两人要带小孩去京都看病,我和孩子的核酸检测结果都已经出来了,只有她妈妈的还没出来。能不能通融一下,让我们先上车?”

然而,警察却面无表情地回答说:“京都是个什么地方?有多少人?我不能因为你们而冒险。如果你们没有完整的证明,就不能进站。”

面对警察的拒绝,魏中感到无助和绝望。转身问夏荷:“怎么办?没时间了!”夏荷也急得不知所措。

最终,两人做出了决定,魏中先带晴宝上车赴京都,夏荷等核酸结果出来后争取改签,随后赶赴京都汇合。夏荷点头同意后,魏中立刻左手抱起魏晴晴,右手提起一个行李箱,匆匆走向专用通道。

就在魏中即将进入电梯时,后面的夏荷突然大声喊道:“我的结果也出来了!”夏荷兴奋地举起手机,向魏中展示着刚刚出现的核酸检测阴性证明。魏中见状,面露喜色。心里默念“老天爷保佑,一家三口终于能够顺利地登上前往京都的列车,开始我们的求医之旅。

魏晴晴猛地回头,兴奋地高声呼唤:“妈妈,妈妈,快点!快点!”魏和随后将孩子交付给跑过来的夏荷,自己则双手紧握着两只沉甸甸的行李箱,如同战士冲向战场般,飞速奔向站台。远远望去,站台之上已不见旅客的身影,G502列车的列车员正在忙碌地准备收起车门口的木搭脚。

魏中焦急万分,忍不住大声呼喊:“请等等,还有两个人未上车!”话音未落,魏中已疾步奔向最近的车门,匆匆将行李箱安放在门口,汗水顺着额头滑落也无暇顾及。转身接过夏荷怀中熟睡的睛宝宝,魏中急切地对夏荷说:“快,快些!”终于在列车缓缓启动、即将驶离的紧要关头,三人成功登上了列车。这惊心动魄的一幕,真是让人捏了一把冷汗。

夜幕降临,大地被无边无际的黑暗所笼罩,列车犹如一头钢铁巨兽,在夜色中驰骋,展现着它坚定的力量和决心。车厢内座位上乘客稀疏,空间显得尤为宽敞。

魏中望着在夏荷怀中沉睡着的晴宝,心中感慨万分。今天真是历经艰辛,让人疲惫不堪。回想起刚才提着行李箱从电梯口一路冲刺到站台,那速度恐怕连飞人乔丹也要自愧不如。今天真的是太难啦,太累啦!

魏中想在夏荷与晴宝休憩的间隙,自己也好好休憩一下。然而,当魏中闭上双眼,却发现自己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自己和家人过往的点点滴滴如同电影般在脑海中闪现,特别是与夏荷的相遇、相识、相知与现在冷眼相对。

魏中不禁想起古人苏轼那脍炙人口的诗句:“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泥上偶然留指爪,鸿飞那复计东西。”这诗句如同一面明镜,映照出生命的无常与无奈,以及生命中那些瞬息万变的风景,同时感叹生命的脆弱与短暂。这描写与魏中现在的情形多么的相似!

魏中,一位承载着20世纪90年代风华的大学毕业生,在改革开放的浪潮中踏入了社会的大门。那时,虽然改革开放已走过十余载春秋,但计划经济的影响依旧根深蒂固,大学毕业生仍沿袭着包分配的传统。

六月,魏中从高校学生就业处领到了那张象征着未来方向的人事派遣单,随后踏入了区人事局的门槛,完成了初步的报到手续。

在领取派遣单的过程中,魏中留意到身边的同学多数被分配到了区级单位,而魏中,却命运多舛地被安排至了乡镇。怀揣着满心的疑惑,向人事局的接待员探寻缘由。接待员正色道:“乡镇工作乃是重中之重,年轻人,特别是你们这些受过高等教育的学子,到乡镇锻炼更是难得的机会,将来的晋升机会也将更为丰富。”

初出茅庐的魏中,尚缺乏社会的洗礼,内心依旧保留着那份纯真的质朴。竟被这番言辞所打动,没有过多的争辩,默默地携带着派遣单踏上了归家的路途。转眼八月,魏中怀揣着人事局开具的崭新派遣单,踏上了前往镇上的征程。便在镇上开始了自己的职业生涯,踏上了人生新的征程。

到镇上履新不久,魏中便被委以重任,前往一村担任联村干部。这一举措旨在让魏中尽快熟悉环境,更好地融入新的角色。

为了更快地适应工作,魏中主动提出与村会计并肩作战,逐户走访,熟悉情况。这次主要任务是要将党员代表会议的通知送达每一个党员手中。

时值八月盛夏,南方的酷暑如火如荼。那日天空湛蓝如洗,骄阳似火,气温攀升至极点。魏中与村会计并肩前行,徒步穿越村落的每一寸土地。汗水浸湿了衣背,炎热的天气使得魏中的头脑略显昏沉。

在递送通知的过程中,来到一个党员家里。魏中的视线不经意间被庭院内的一辆女式摩托车所吸引。在那个年代,摩托车尚属稀有之物,而这款女式摩托车更是别具一格,引人注目。魏中不禁多看了几眼,心中暗自赞叹。

那辆女式摩托车外观晶莹剔透,宛如新出炉的玉器,一丝尘埃都未曾沾染。反光镜上悬挂着一个精巧的半包式蓝色头盔,显然是某位爱美且注重整洁的女子的心爱之物。

魏中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一幅画面:一位青春洋溢的女孩,骑着这辆摩托车在乡间小路上疾驰,乌黑的长发随风飘逸,美丽动人。这一幕让魏中的心情瞬间愉悦起来,仿佛也感受到了夏日的微风拂过脸庞的清凉。

进入屋内后,魏中顺利找到了那位党员,并完成了相关事宜的交代。在告别之际,魏中的视线再次被一道亮丽的身影所吸引。只见一位肤白如雪、面容精致的女孩正款步朝大门走来。

她身着天蓝色连衣裙,身材匀称得体,仿佛一朵盛开的莲花,在炎炎夏日中绽放着清新的气息。发现魏中等人后,她脸上露出些许惊讶的表情,随即展露出浅浅的微笑,宛如初升的朝阳般温暖人心。

然后,她迅速走进了屋内,消失在了魏中的视线之中。魏中当时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涟漪,暗自思索着,难道这便是人们常说的那一见钟情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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