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那就好。”
老人璀璨一笑。
陈遇靠近老人一些，蹲在地上，开始讲述起了这趟北山斩妖除魔的所有经过，他事无巨细地讲了一遍。
老人听完之后，并没有出现陈遇意料之中的欣喜之色。
反而是神色凝重，“陈遇，你可是那碧水潭是什么地方？”
年轻男子轻轻点头，“前段时间翻看后院案牍的卷宗，上面有过一些含糊不清的记载。”
“好像是咱们青阳郡那边的一位强横妖族驻守的地方，这次我在北山遇到的那个灰袍人曾提过一嘴，说是他家主人是碧水潭蟾君，应该就是那只强横妖族吧。”
老人轻轻点头，“那只老蟾蜍修为高深，已经在碧水潭盘踞了三百年之久，整个青阳郡境内的妖族，都是它与另外一条老蛇的手下。”
“你说的那个灰袍人我也有所耳闻，很多年前青阳郡有个读人，当年此人，也曾是那座青州院的得意门生，他的年纪嘛，差不多跟这段时间暂住你家的那位曹夫子是同辈人，当年无论是治学读，还是炼气修为，都是他们他们那一辈人之中的佼佼者，即便是在当年山海关一战中的曹渊，与当时的他相比，也是有所不如。”
“按这样的轨迹来看，他这样当世首屈一指的读种子，未来定然会拥有难以想象的大成就，但可惜世事无常啊。”
“这家伙在一次外出游历斩妖除魔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出身宗门的年轻女子，那个女子，怎么说呢，其实是妖族某位妖帝亲自出手，施展无上神通，将其一身妖气敛去，所以即便那个读人天资无双，最终仍是未能看穿对方的身份。”
“在一次斩妖除魔的过程中，读人被数头修为远远超过他的强横妖族暗算，被逼到了绝境，堪称命悬一线，就在这时，一位身姿宛如神人的女子修士出现，耗费了一番大力气，终于是将那几头妖物解决，救下了那个读人。”
谢长衣眯眼看着身边的年轻人，“陈遇，你觉得他们两个之间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故事？”
黑袍男子斟酌片刻，试探问道：“谢老，那个突然出现救下年轻生的女子就是妖族出身吗？”
见老人缓缓点头之后，陈遇的脸上闪过了一丝犹豫，认真想了想之后，对于自己心中的那个答案，就连他自己都微微感觉有些诧异，但年轻男子最终还是说了出来。
“谢老，不会是那位妖族出身的女子在救人之后，就又离去了吧。”
老人闻言，脸上闪过了一丝意外，心中不禁感慨道：不愧是自己看中的年轻人，可真够冰雪聪明的。
谢长衣轻轻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你猜的没错，事实就是如此，那个突然出现的女子剑斩群妖之后，根本都未曾多看那个年轻生一眼，就此飘然离去。”
“但此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那个一言不合剑斩群妖的曼妙身影，始终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久而久之，甚至就连修为境界都开始停滞不前，青州院以上下，对此都显得忧心忡忡。”
“后来有一次，那个年轻生为了寻求破境契机主动走出院，就在他走到距离边关很近的一处地方的时候，发现有几个妖族正在围攻一个人族女子修士，那个人正是他念念不忘的那个身影。”
“或许是福至心灵，那个年轻生当场破境，随后以无上大风流的气度斩杀了在场所有妖魔，救下了那个女子。”
“当时女子也认出了他，交谈之后，发现对方都很符合自己的脾气秉性，于是，两人就相约一起游历天下，在这个过程中，两人之间互生情愫，甚至年轻生还曾将女子带回过院一趟，当时院的先生们，对这个姑娘都满意到不能再满意了。”
“时过境迁，数年就这样过去了，生也顺理成章地与那女子成亲了，但是北部的边关突然传来妖族入侵的消息，年轻生赶赴战场，他那妻子由于身怀六甲，就待在院中静养。”
“那次妖族的进攻雷声大雨点小，其实这一切都是那位将女子派遣到年轻生身边的妖帝的暗中谋划而已，等到战事结束，生回到青州院，却看到那个自己心爱的女子，正在与自己的先生在卿卿我我。”
“这一幕，几乎让那个年轻生当场道心崩溃，随后又有邪魔乘机而入，年轻生彻底入魔，他斩杀了自己那位生平最敬重的先生，斩杀了那个自己心爱的女子，同时也斩杀了女子腹中自己的亲骨肉。”
“在这时候，青州出院又有高手，将那年轻生镇压，这件事也成为了青州院最不愿意提及的伤疤之一。”
说到这里，即便现在的大风境内，镇魔司与院已经是视同水火的关系，但老人讲述死对头青州院的这桩见不得光的往事的时候，脸上却并未有任何嘲弄的神色，反倒是唏嘘不已。
好似是在感怀那个读人的悲剧。
老人想了想，又说道：“过了几年之后，那个读人的残魂被那位妖帝亲自带出院，这一切都被它做的神不知鬼不觉。”
接着谢长衣自嘲一笑，“不过就算院或者是镇魔司知道了那位妖帝私自离开，违反规矩来到青州，也多半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人族历史上的任何一个时期，都不会冒险得罪一位妖帝这样的人物。”
“那个年轻读人的残魂被那位妖帝带走之后，对方施展秘法，将其打造成了一尊阴灵鬼物。并且使用秘术复活了那个作为读人的妖族妻子，当这些年的事情和盘托出，讲完之后，听说那个读人面色无悲无喜。”
“只是告诉妖帝，只要杀了那个女妖，他此后一生就都愿意为其鞍前马后，妖帝对此自无不可，毕竟一个是早已没了用处的棋子，一个是精通人族习性的强大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