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棠慢慢地抬脚,“医生,只是破了点皮,没什么的,你给我消毒上点药水就行了。”
“看样子没什么问题,我先给你消毒吧。”
消毒水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每一丝都像是锋利的针尖,轻轻触碰着苏棠的每一寸呼吸。
冰冷的液体触碰到膝盖上那道撕裂的伤口时,她不由自主地咬紧了下唇,眼眶再次泛红,手指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试图转移那份钻心的疼痛。
“忍着点,是有点疼。你这挫伤太严重了,要是不消毒恐怕会感染,待会我再给你开点药。”苏棠已经听不见女医生在说什么了,整个脑袋都是空荡荡的。
她紧闭双眼,额头上细密的汗珠悄然滑落,与脸颊上未干的泪痕交织在一起。
周围的声音似乎都远去了,只剩下消毒水与伤口接触的“嗞嗞”声,以及自己急促而压抑的呼吸声。这一刻,时间仿佛凝固,每一秒都漫长而煎熬。
“好了。”医生宣布结束,苏棠才如获大赦。
“谢谢!”
“这段时间少用力走动,估计一周就能好的,到时候在家自己用碘伏多消毒就好了。”
“好。谢谢医生。”
咔嚓一声门开了,林嘉树斜倚在走廊尽头的白墙旁,双臂轻轻环抱胸前,头微微低垂,眼睑半合,呼吸均匀而悠长,仿佛与周围静谧的空气融为一体。
高大的身影在昏黄的灯光下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为这略显冷清的走廊平添了几分温暖。
细碎的发丝随意搭在额前,遮掩了平日里那份不羁,此刻的他,显得格外柔和与宁静。
偶尔,一阵夜风透过半开的窗缝,轻轻拂过他的脸颊,带动衣角轻轻摇曳,却也未能打扰到这份难得的休憩。
墙上的时针已经指向了十点,苏棠回神喃喃自语,“都十点了吗?”
这个时候,宋从应该上床睡觉了吧。
“嗯?”林嘉树睁开黑漆漆的眸子,疲态尽显,“抱歉,我睡着了。我送你回去吧?”
“没事,你再睡会吧。不着急回去……”
“?”
林嘉树接过苏棠手里的药搀扶着她下楼上车,“我都交医疗费了,你不用负担,明天我来接你上学吧,既然是我把你弄伤的,就应该我负责。”
“我那都是开玩笑的,天太黑了,我脚下没注意。你不用太自责的!”苏棠的语气也渐渐软了一些,这原本怪不得他。
“坐好,我先送你回去吧,你家住哪?”
“三河路3号,你送我到那就行了!”
“嗯。”
一路上两人都格外的沉默。
“爸,妈,苏棠回来没?”宋从气喘吁吁地进门,黄一梅和宋林错愕起身,“没啊,你不是去接人了吗?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我车子路上坏了,送省城去修才回来的。她还没回来?”宋从的额头上挂着细密的汗珠,焦急在他眼中闪烁,仿佛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他快步走到窗边,拉开窗帘的一角,夜色如墨,街道上空荡荡的,只有远处几盏路灯散发着昏黄的光,将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更添了几分孤独与不安。
“这怎么办呢!你说小棠出啥事了吧?你说你,宋从,让你今天跟她闹别扭,这么晚,万一遇到坏人咋办啊?最近治安也不好……”黄一梅喋喋不休,只剩下宋从一地的烦躁。
“好了,少说两句吧你!”宋林看着宋从叹了口气。
嘟嘟——
听到喇叭声,宋从迫不及待地跑出门。
“苏棠……”宋从喜出望外,可看到林嘉树的那一刻面露凶色。
“怎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