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续消瘦的手骨仿佛握不住这汤碗,在沈知的注视下,颤颤巍巍的将碗放下,隐下眼底的不善。
“奴才谢大姑娘相救之恩。”
尽管还是这么一口一句的奴才,可沈知却半点没从他那看似低眉顺眼的样子瞅见半点卑微,骨子里桀骜不训的野兽模样隐隐能感知到。
到底是昨日急,又被眼前的惨状所迷惑,才会一时可怜同情萧续。
似他这样的人,若非刻意为之,又岂会让自身置于那般垂危险境。
沈知微微颔首,“是府中管事办事不利,我已禀明母亲惩处,让你受委屈了。”
论做戏,在萧府那几年与萧续虚以委蛇,这方面她是苦心造诣,因此,沈知婳的那些小把戏在她眼里,是半点不够看。
而这会儿对上萧续,她这看家的老本领自然而然便使上了。
她说的真诚,半点架子也没有,态度也和善,就连一旁的绿萝瞧见了,也生不出半丝怀疑。
萧续眼底却一片暗意,这沈家女,虚情假意。
“都是奴才的分内之事,并无委屈。”
嗓音沉沉沙哑,让人听了都不忍心,能想象出他是受了多大的委屈。
一旁的绿萝忍不住愤
慨,“姑娘,这刘管家可实在是嚣张,这般纵容底下的人,可不能轻饶了。”
沈知眼睛微微眯了一下,她突然觉得,把萧续留在身边,看着他在自己眼前这般明明恶心却还做作的样子,也挺有意思,别说,这心里挺畅快的。
一瞬间,好似回到了上辈子,只是两个人的身份却对调了。
现在处于下风憋闷的人,是萧续。
沈知顿时好心情,“晚些时候我便去禀明母亲。”
说着,她顺手拿起桌上的药碗,递给绿萝,对萧续道,“以后你也不必在院中洒扫,既然到了我这,就好生歇着,养好身体,今后在我院中当差便可。”
绿萝觉得自家姑娘真是心善。
一个被收进来就在院中做些杂活的仆役,一下子就进了府中大姑娘院中当差,这是何其大的恩典,这可怜人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萧续一怔,却没有绿萝想象中的感激涕零的模样,只是沉沉的应了一下,“谢大姑娘。”
沈知眉梢微微一佻,就是要装样子,好歹将戏做足?
他这时候,可没有半点在感谢自己的模样,骨子里的那股傲气,隐藏实在不够好。
沈知:“既然
留了下来,也该知晓你的名讳,往后如何称呼你?”
萧续低垂着眼,“奴才名唤萧续。”
沈知微微一怔,他倒是实诚,带着目的进的沈府,也不寻个假名糊弄。
究竟是高看了他自己,还是低看了沈家。
沈知的所想,萧续并不知晓。
此刻,他想着的,是如今沈重回府,府中戒备必然更加森严,错过了昨日最佳时机,他再想靠近房打探,已是不可能。
若非昨日那几个不长眼的东西突然跑出来,何至于拖延至此。
要想找到当年那样东西,他就必须留在沈府,还需得有个更好的去处,可眼前沈府嫡女,就是他昨日临时想到的好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