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重临危受命,云家一案的重担突然落在了他的身上,不过想来也能猜到庆帝此番举动意欲何为。
他若尽心尽力查案,将背后之事全都查了出来,这便是站在庆帝的对立面,如此,也就能试探出他如今尊的是哪一位。
这个活看上去是因为器重,可他心里却清楚,这就是一个烫手的山芋。
但尽管如此,沈重依然会尽心彻查此事,并非他如今站队萧续,只是让他也想为当年一事续上一个结尾。
云家不该落得如此骂名,他心里比所有人都清楚,不然当年也不会将还是婴孩的萧续拼死从宫中带了出来。
若真的能还云家一个公道,他也算是在朝中做成了最后一件事了,也算是有个交代。
沈重早就想好了,自己半辈子征战沙场,如今朝堂上的尔虞我诈他早已厌倦,他本就不贪恋权贵,只是为了实现抱负罢了。
等到云家一事结束,他就交还兵权,他们一家人回邵阳老家去,过闲云野鹤的日子。
那日早朝后,萧续就将自己手上所有的证据都交给了沈重,包括那些信,以及易云岚的夏下落。
对于沈重,萧续没有不相信的道理,不管有没有沈知在其中的缘故,沈重都算是他
的恩人,所以,将东西都交给他,自己自然是信得过的。
而自那日起,京中就陷入了一片风声鹤唳的局面,不调查不知道,从李家容家之后又牵扯出了不少与当年一事有关的大臣。
如此,京中就时常能看到一队官兵拿着刑部的上门拘押大臣。
一时间,人人自危,都在祈祷沈重不要查到自己头上,更有甚者已经准备借机逃离京城了。
查案之事交给了沈重,萧续也算是难得得了空闲,虽说他每日也在关注着京中各方动向,不过也是抽出身处理其他事。
庆帝时不时就唤他进宫,开始他还会找些理由搪塞过去,后来实在是无法推辞,才无奈进宫。
云贵妃依然是那样恬静的样子,在见着自己的儿子时也是那副模样,庆帝借着云贵妃的名义,将萧续叫进了宫,三人就在云贵妃的寝宫里用了膳。
席间三人没有一人多言,只有庆帝偶尔说几句话,三人就如同不相熟的人坐在一起一样,瞧不出半分父子情意,母子情意。
气氛实在压抑了些,饭后,云贵妃就借口说寻芳殿的主子邀她小聚,就将自己的寝宫让给了他们父子二人。
一时间,寝宫里更是安静。
半晌,才听到庆
帝开口问:“怎么不搬去东宫,还住在先前昱王府?”
萧续受封太子已经过去月余,按理说,他早就该搬到东宫去的,毕竟东宫就是储君的象征,只是这一个月以来,丝毫没有见他要搬进去的意思。
“王府住的久了,索性住哪里都一样,儿臣比较念旧。”萧续的回答叫人挑不出一点毛病,只是这句念旧,似是意有所指。
庆帝微微侧目看向他,目光中带着些许打量,他似乎许久不曾这样看过自己这个儿子了。
都说他与从前大不相同,他如何能看不出来其中的不同,在朝中运筹帷幄,对朝政头头是道,做事雷厉风行,与自己更是有种说不出的相似。
或许正是在自己装病的那段时间里,或是为了自保又或是为了其他,从前一直藏拙的人,如今才露出真面目。
只是其中种种都是自己的猜测,庆帝自己也很想知晓,这其中到底经历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