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贺俊走远了。
贺丽才回过神来,一时间,她都忘了要寻死这件事,只呆呆的看着贺俊离开的方向问:“娘,哥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以前贺丽还想过嫁到国师府,成为大明有史以来第一位国师夫人。
可今日破相以后,她便再也不敢奢想了。
一些高门大户尚且要看她的容貌,更何况是受人敬仰的国师府?
可如今,她从贺俊嘴里听到了这句话。
甚至,比前两日更加的坚定。
贺夫人扶着贺丽,走回床边,方才问道:“丽儿,你要相信你哥哥,他既然说出口,便一定会做到,只是你想过吗?哪怕是国师愿意娶你,这日后的流言蜚语也都一定不会少了……”
以贺家的地位,给贺丽再寻一门亲事并不难。
但,贺家堵不住其他人的嘴。
一个破了相的主母,总会被人诟病,而贺丽嫡女出身,自然也不会再去做侧夫人。
这也是贺夫人难过的原因。
贺丽没说话,眼底是一片迷茫。
贺夫人也不急,轻声开口道:“丽儿,若是你不愿意,一辈子留在贺家也不是不行,你知道你哥哥多疼爱你,日后定然不会亏待你的,或者……让你父亲在今年准备科考的学子中选一两个好的,寒门学子的家庭,没有那么多复杂的关系,也不会介意你的……”
贺夫人没说那些会让贺丽伤心的话。
她轻轻拍着贺丽的后背,安抚道:“你只要记得,不论发生什么,你都还有我们,不要再自寻短见了,你父亲身体不好,若是吓出个好歹怎么办?”
别说贺老爷,便是贺夫人现在都觉得自己手是颤抖的,脚也使不上劲来。
看见贺丽上吊的那刻,贺夫人甚至都不知道眼泪应该怎么流出来。
眼前只有那根贺丽上吊的白绫。
在飞舞着。
她甚至都没有贺俊勇敢,能跨进房门。
贺丽还是没说话,许久,她才道:“娘,我想好了。”
“丽儿你说,你想怎样,娘都成全你。”
贺夫人擦了擦脸上的泪。
不管贺丽要什么,只要贺丽不再一心寻死,便是要天上的星星,她都要给贺丽摘下来。
“若是真的能嫁入国师府,我就嫁,若是不能,那我便带发修行,若是遇见中意的,便成婚,若没有,便一个人过潇洒快乐的生活。”
贺丽看着那一根挂在梁上的白绫,蓦然笑了:“娘,你说我傻不傻啊,连死的勇气都有,却没有活下去的勇气。其实,喘不过气的那刻,我真的挺怕的,但现在我想明白了,我不像哥哥那么有志气,却也不该成为遇事便退缩的女子。”
“我做不到像佳英郡主那般敢爱敢恨,但起码,我能对得起我自己,都说女为悦己容,但我觉得,女子打扮生的漂亮,应该,是为了取悦自己的。”
“娘,我不能对不起我自己,更不能对不起你们对我的生养之恩。只是女儿日后,恐怕不能回报你们了。”
贺丽终于笑了,只不过,那笑容在贺夫人眼中,比哭更让人难受。
贺夫人摸着贺丽道头,轻轻开口道:“没有本事的男人,才会想借姻亲提升自己,没有本事的娘家,才会仰仗女婿高升,丽儿,你父亲你哥哥,都不会让你牺牲自己的婚姻去成全贺家,日子清贫一些是过,富贵也是过,如今,就已经挺好了。”
贺夫人取了手帕,轻轻擦着贺丽的脸,看见那右脸上接近手掌长度的伤口,她心里刺痛着,却还是道:“娘希望你能遇见你爱的人,而那个人也同样的爱着你,国师如今是众矢之的,从娘的私心来说,国师,并非良人,丽儿你再考虑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