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芳竹也走上前来。
“老爷,奴婢前些日子离府,是因为收到了一封家信,信中只写了速回几个字,奴婢的老家,人早就死光了,又怎么会有家信,因为心中存疑,所以奴婢按照信中的地址找到了给奴婢寄信的人,见了那人,奴婢当即就认出那是当年为夫人接生的稳婆。那稳婆向奴婢交待了事情的始末,与素心所言一字不差。后来,奴婢回京的途中,遭到两人跟踪,幸奴婢察觉后,多换了几辆马车才得以安全回府,不想府中还有顾氏早就安插下要治奴婢于死地的珍珠,好在大小姐及时察觉到了这一切,将珍珠绑了起来,同时,布下一个局,引得沿途跟踪过奴婢的那两个人上钩,将他们二人抓获。求老爷做主,还夫人公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们都想让我死,都想让我死!说了这么多,你们都拿不出证据吧?那稳婆呢?姜明菀,你不是很有本事吗,那稳婆呢,你怎的不将她一起带来?哈哈哈哈哈,我不认,我死都不会认下这些莫须有的罪名!”顾叶兰有些疯癫的喊道。她扬起那张娇媚的脸,挑衅的看着姜廷:“老爷,从始至终我们从未有过夫妻之实,这些年,你心中都是你的雨慧,我又为何要为你守活寡!哈哈哈哈,不管怎样,晴雪依旧是姜府的孩子,是二爷的亲骨肉,你们谁也改变不了这个事情,我的女儿依旧是这个府上的二小姐!”
“母亲,话是如此,可母亲终究是忘了。若您是大房的夫人,妹妹便是嫡出的,身份尊贵。若母亲只是二房的妾室,生下的孩子,虽是小姐,也终归是低人一等的。若妹妹是母亲偷人生养得来的,这样身份只怕根本就是见不得人的!”
姜明菀在秋月的搀扶下,缓缓地走到顾氏面前,蹲了下去,在顾氏耳边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嘀咕道:“母亲怕是还不知道,我的婚事已经定下了,也不怕告诉您,那人便是大理寺少卿沈大人,府上发生的事情他全都知道,就连你派出去的人也是沈大人帮着抓回来的。尽管如此,沈大人对我也丝毫没有嫌弃的意思,只说非我不娶,婚事照旧。所以名声不名声的,我根本就不在乎。可是,若我将这事情原原本本的散播出去,往下的日子,晴雪该怎么活啊,您可为她想好了后路?可为她也订好了婚事?”姜晴雪不屑的看着顾氏缓缓地站起身,回到座位上,坐了下来!
“晴雪我的孩子”顾氏看着自己那个早已失了魂魄瘫坐在地上,一言不发的女儿,再也嘴硬不下去了。她,大不了一死,死了就可以一了百了。这个世界上除了这个女儿,再也没有她留恋的人了,她不能不顾自己的孩子。
“老夫人,求您开恩啊!求求您看在宗亲的份上,善待我的孩子,她毕竟是姜府的骨肉啊!”
姜老夫人一脸的嫌弃,甚至有些鄙夷的看着顾叶兰,一言不发。
“二夫人,二夫人,求求您,雪儿是二爷的骨肉,求二夫人善待这个孩子”宋氏将脸瞥到一边,看也不看顾氏。这些年,姜凌的那些妾室,哪一个生下过孩子,没想到,她千算万算,竟漏了个顾氏。
“二爷念在我们曾经的情分你可会善待我们的孩子?”顾叶兰满眼期望的看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姜凌不耐烦的看了看姜晴雪,那毕竟是他的孩子,随后看向顾氏,“行了,我知道了”
听到姜凌的答复,她又不舍得看向姜晴雪,而后擦了擦眼泪,“老爷,事情都是我做下的,所有的事情我都认,叶兰求老爷,此事就到此为止吧,求求你们,千万不要难为晴雪。”不知何时,顾氏解开了绑在她手上的绳子,她猛地站起身,向一边的柱子撞去。
“砰!”鲜红的血喷溅出来,顾氏永远闭上了眼睛。就如那日的王妈妈一般,死了。
“啊!”姜晴雪抱住自己的头,突然大叫一声,她看着满地的鲜血,眼神涣散,一下子晕了过去。
姜老夫人不满的站起身,顾氏是她的嫡亲侄女,竟落了个不得好死的下场,只怕要费些功夫跟那些族亲交待了。她恨恨的看向姜明菀,若不是她,一而再再而三的不肯罢休,岂会是这样的局面。“莞儿,这样的结果,你现在满意了?”
姜明菀缓慢的站起来行了一礼,“祖母言重了,这样的结局实非莞儿所愿,莞儿只知,种下什么因,才会结出什么果。祖母说呢?”
“哼!”姜老夫人收回视线。
“来人啊,二老爷前些日子匆忙赶路着了风寒,匆忙间回府,赶紧将他扶回房中休息。顾氏身染恶疾,药石无医,一病不起,缠绵病榻数日离世。二小姐听闻噩耗,伤心过度,也病倒了,来人,马上将二小姐送回庄子上静养。”
“是。老夫人。”门外的白露听到吩咐声,立刻找了几个可靠的下人进屋收拾。
“老喽,老喽!走吧,其他的事情也管不了了,走吧”宋氏瞪了姜凌一眼,而后扶着姜老夫人离开。
随后,姜凌和姜晴雪也都先后被扶了出去。
姜明菀看了眼还跪在原处打哆嗦的素心。“素心,你也回庄子上吧,府里怕是没有你的容身之地了,你也看到了,姜晴雪只怕已经吓傻了,一时半会儿清醒不过来了,你便去庄子上看着她吧,若是有什么异常情况,别忘了给我来个信儿,我好去探望探望她。”
“是,大小姐,奴婢谢大小姐宽恕。”素心跪在地上叩了个响头,而后爬了起来,上了姜晴雪的马车。
此刻,屋里只剩下姜廷和姜明菀这对父女。
“莞儿,这些年,你可怪父亲。终是因为父不察,才使得顾氏这般猖狂,若是为父从一开始便拒绝老夫人的安排,你母亲或许”
“父亲,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你心中自始至终深爱着母亲,母亲地下有知,定不会怪父亲。”姜明菀打断了姜廷的话。“莞儿并不知道你与母亲之间曾经有过什么样的误会,也体会不到母亲的心结为何始终解不开。父亲更没有必要在菀儿面前忏悔,毕竟,人生之事,并不是后悔就可以重来的,父亲,咱们都该向前看。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咱们去解决。”
姜廷点点头。是啊,人都该向前看,他活的竟不如自己的女儿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