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屋里的灯再次被点亮,是萧子晟回来了。手里拿着的是从孙太医那里刚寻来的药。
他将烛火搬到离床榻很远的地方,屋里的光亮也只够看清楚姜明菀身上的伤口,顾不上男女大防,他轻轻的将伤口处解开,用干净的布简单的擦拭一番,而后将药撒在上面。
看了看桌子上干净的布条,他轻轻叹气,内心一番挣扎后,终是拿起布条,为姜明菀包扎了伤口。
忙活完这些,已是四更天了。看着姜明菀毫无血色的脸渐渐有了生机,便知道孙太医的药已经起了效果。那老东西的药,虽然能熏死人,但药效每次都出乎意料的好。估计再过一段时间,她就会醒了。
萧子晟将灯熄灭,悄悄地回到了自己的院子。这一夜,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又好像发生了不少事情。
姜明菀醒来的时候,天刚蒙蒙亮。
她看着桌子上的药瓶,又看了看胸口处的绷带,回想着昨晚发生的事情,脸不禁红了起来。好在,血止住了。想到一会儿彩菊就会过来给她梳妆,她赶紧起身下床,把屋子简单的清理一番,又将带有血迹的布条收好,直到这时才发现,烛台被移到了外间,蜡烛也烧过半,姜明菀的心里升起一丝暖意。
等到彩菊敲门的时候,姜明菀早已收拾妥当。梳妆打扮过后,姜明菀同往常一样,向太后那里走去。
她的心里有些忐忑,虽然在彩菊脸上没有看出异常,但也不敢确保太后究竟知不知道昨晚发生的事情,毕竟惊动了孙太医。
直到她进了屋,发现太后正与萧子晟说笑,才知道是自己多虑了。
“明菀给太后请安。”
太后笑着点头,“莞儿今日如何啦,孙太医的药就是如此,虽难以下咽,药效却出奇的好,等你再喝上几个月,就适应了。”
姜明菀掩嘴笑笑,“太后不必安慰莞儿,三皇子喝了孙太医这么多年的药都不见适应,莞儿一时半会儿只怕是适应不了喽,以后莞儿便如三皇子一样,少吃一些,也能少遭点罪。”
“哈哈哈哈子晟,你瞧这妮子,竟拿你打趣起来了,我还以为她会一直不苟言笑,一板一眼,想不到也是个淘气的。”
“太后,孙太医来了。”
“嗯,正说他呢,让他进来吧。”
今日的孙太医有些不一样,整个人无精打采的不说,眼下还有两个大大的黑眼圈。
“你这是怎么啦,昨夜难不成失眠了?”太后疑惑地问道。
孙太医抬起头看了看姜明菀,又看了看萧子晟,几次欲言又止。
最后长叹一口气道:“太后有所不知,这妮子非要与老夫做个交易,老夫本想寻她要香料方子,她偏要老夫将药方改进,什么时候汤药不那么难喝了,什么时候把方子给老夫。这可难坏了老夫,昨夜研究到很晚才睡下,没想到下半夜突然来了一只老鼠,等老夫处理了老鼠,已是三更天了。”
姜明菀不禁红了脸与萧子晟对视一眼,便赶忙低下头。
“外院有老鼠了吗?定是你房门没有关紧,才让他们有了可趁之机!”
“太后说的是,只这老鼠滑头的很,他不走房门,走的是窗户!”
萧子晟刚想喝口茶水,缓解一下尴尬,听孙太医这么一说,还没来得及下咽的茶水从口中喷了出来。
姜明菀想笑却不敢笑,憋得小脸通红。
只有太后不明所以的想了许久。
今日的药果然改良了不少,可见孙太医确实下了不少功夫,只是姜明菀和萧子晟依旧吐了几次。孙太医见了连连摇头,又赶回了屋子,加紧研究去了。
萧子晟今日也有些忙碌,早早地回了自己的院子。姜明菀则一直陪着太后礼佛。
用过午膳,姜明菀服侍太后歇下,就回了自己的屋里。
临走之时,太后交待,因为她的刀伤并没有彻底治愈,身体依然需要静养,每天只上午过去服侍就好,其余的时间,她可以自己安排,姜明菀应下了。
只是回了屋才发现,自己一个人待着,确实太过无聊。
咚咚咚!
“姑娘,三皇子说若是姑娘闷得慌,可以去他的房寻些来看。”彩菊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知道了。”
姜明菀的脸又不自觉的红了起来。按理说,她该主动找他道谢的,可是想起昨晚那人给她上了药,还给她缠好了伤口,她就羞的抬不起头。思来想去,她决定尽量不去与他单独接触,这样一来,时间长了,两人就都忘了。
不知是不是昨晚又出血了的缘故,姜明菀觉得身体乏的很,在床上躺了一会儿,便沉沉的睡去了。
待她醒来的时候,屋里已经起了烛台。
原本还想闭会儿眼,却突然想起,她睡时并未点灯,她赶紧坐了起来,向外间看去,真的就发现屋里不知何时进了一个人。
“你醒了?”
萧子晟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自顾自的喝着。
姜明菀看了看房门,她记得睡前应是锁上的才对。“你是如何进来的?”
萧子晟看了她一眼,而后指了指窗户。
姜明菀突然就想到了孙太医说的大老鼠,禁不住笑起来。
“有什么好笑的,昨日若不是我这只老鼠,只怕你的血都要流干了。”
说起昨日,两人都想起了那一幕,气氛瞬间有些尴尬,时间也仿佛静止了一般
“昨日,我将烛台搬到外间了我只给你换了药”
姜明菀红着脸点头,“我知道明菀还是要谢谢三皇子”
“你的伤自己换药恐怕不太方便孙太医说,若是伤口再撕裂了,就要以针线缝之今晚,还是我帮你吧?”说这些话的时候,萧子晟有些不自在,虽然他并没有别的坏想法,但这些话说出口,总觉得容易让人生出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