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楚楚抬起手在青萝面前晃了晃,疑惑问:“这是怎么回事?” 她明明是取心尖血,为何要把她的手指包起来?而且她的手指好痛。 青萝立马红了眼眶:“主子,昨晚您睡过去后,道长从您十根手指处都取了血,奴婢想阻止,可奴婢人微言轻……” 青萝话还没说完就抹起眼泪,徐楚楚见她这样只得打起精神安抚她几句,又问:“除了手指,可还有从其他地方取血?” 青萝摇摇头:“没有。” 徐楚楚蹙眉,赵怀璟这是搞什么鬼? 青萝又道:“方才宋医女过来您看过了,还好只是失了血,并无大碍。” 青萝今日才从两个小丫头口中得知,赵怀璟让人取徐楚楚的血是为了救沈心月。 她心中难免替主子不忿,小声嘀咕:“主子,王爷怎能这样呢?” 徐楚楚看到青萝眼下的乌青,知道她恐怕是守了她一夜,本想抬手揉揉她的脑袋,可自己的手指被包成这样实在不方便,只得安抚她:“我没事,昨晚辛苦你了。” 青萝擦干眼泪,迟疑片刻道:“主子,昨晚王爷没让奴婢留下,是王爷守了您一夜。” 徐楚楚以为自己听岔了,微微睁大眼睛看着青萝。 青萝又道:“王爷今日本来是同衙门告了假的,但衙门里突然有急事,方才王爷的上峰差人来喊王爷,王爷这才去了衙门,命奴婢进来守着您。” 徐楚楚颇有些惊讶,心道赵怀璟总算还有点人性,虽无同情心,但好歹还有点良知。 青萝端来水帮徐楚楚擦脸漱口,又服侍着她用了些清淡的早膳,徐楚楚身上没力气懒得动,便又回床上躺着了。 她醒来时已近午时,所以此刻并不困,躺在床上闻着被子上的甘松香,脑子里不由浮现出梦中的场景。 中只写到赵怀璟登基,对他登基之后的事并无只言片语,而悉通道长的意思是中结局并非真正的结局。 梦中赵怀璟身着龙袍,所以她梦中的场景,很可能是中结局的后续。所以这才是真正的结局? 梦中最后那一幕浮现在脑海,梦中赵怀璟那双冰冷嗜血的眸子,让徐楚楚忍不住毛骨悚然。 如果这是结局的话,那这个中的世界恐怕将会沦为人间炼狱。 她又想起悉通道长说结局未定,又说她的每一个选择都至关重要。 意思是不是说,她的穿越改变了剧情走向,她的选择会影响到结局的变化? 可能是因为失血的原因,徐楚楚想了一会儿脑袋便有些痛。 她悲戚地想,所以,除非真能改变结局,否则即便她躲过赵怀璟那穿心的一剑,恐怕也终将随着这个中世界一起覆灭。 半晌后她看着帐顶认命地长叹一声,她这是什么炸裂的运气。 好不容易重活一次,就不能让她安稳地做条咸鱼吗? 徐楚楚在床上躺了一日,傍晚时实在忍不住,坚持让青萝帮她把手上的纱布解了。 纱布拆开,露出的十指指根处白皙纤细,指尖却又红又肿,丑陋滑稽。 徐楚楚不忍再看,沐浴后又让青萝帮忙把手指涂上药膏再次包扎起来。 她白日里睡过,晚上时并不困,所以沐浴后没有立即歇息,而是就坐在外间的软榻上等着赵怀璟。 道长说要取她心尖血,可昨晚却又没有取,她不知道赵怀璟打的什么主意,但总要问清楚才能安心。 可能是衙门里实在忙,徐楚楚困极打起瞌睡时赵怀璟才回来。 听到门外熟悉的脚步声徐楚楚一个激灵清醒过来,连忙起身正襟危坐看向门口。 赵怀璟进来时已经沐浴过,白色的寝衣外面披着一件长衫,湿发半干披散在脑后,看到她时明显顿了一下。 过了一日徐楚楚的情绪已经不似昨日那般激动,她对赵怀璟不曾抱有什么期待,大婚之前就知道他娶自己的目的,当初逃婚不成,如今再计较于她并无半分益处。 况且赵怀璟并没有真的不顾及她的性命取她心尖血,又把银票都还给了她,于赵怀璟来说,他做这些可能已是仁至义尽。 徐楚楚从来都是务实的人,她今后还要同赵怀璟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并且有求于他,二人目前勉强算是互惠互利的关系,没必要和他把关系搞太僵。 所以二人四目相对时徐楚楚先开的口:“王爷您回来了。” 她态度还算不错,赵怀璟先是有些惊讶,很快又敛了表情,“嗯”了一声问:“为何还不歇息?” 徐楚楚开门见山:“我想和您谈谈
。” 话刚出口,看到赵怀璟面上明显的疲惫之色和眼下的乌青,她迟疑着又补了一句:“明日再谈也可以。” 赵怀璟瞥她一眼,走到一旁的桌案边坐下,兀自斟了一盏茶抿了一口:“说吧。” 他的态度明显冷淡,对着徐楚楚犹如对着一个陌生人,徐楚楚并不在意,直接问:“王爷,不是说要取心尖血吗?为何却是取了指尖血?” 她心中有些惶然,生怕赵怀璟取了她的指尖血还要继续取她心尖血。 赵怀璟扭头看过来,声音依然冷淡:“道长说十指连心,为求稳妥,可以指尖血替代。” 他没说的是,悉通道长起先未曾提及指尖血代替一事,是他拒绝后,悉通道长才提出可以指尖血替代的。 他仍有些犹豫,但道长却同他说了一些奇怪的话,他隐约听明白,悉通道长和徐楚楚之间似乎做了什么约定。 原本他想同徐楚楚问清楚她与道长的约定是什么,取指尖血一事他也不会勉强,但徐楚楚却什么都不肯说,兜头就甩来一张要他同意和离的契。 赵怀璟自己也没想明白,当初他同意圣上赐婚,其中的确有想取徐楚楚的心尖血救沈心月的原因在。 但如今真要这样做,为何他却犹豫了。还有,昨晚他为何会那般生气。 徐楚楚讶然,没想到竟是这样,为何悉通道长昨日没有告诉她? 她惊讶过后想问既然没有取心尖血,那他们的契是否还有效?不过想了想还是作罢。 二人一时无话,片刻后赵怀璟将茶盏中的茶水一饮而尽,起身淡声问:“可还有事?” 徐楚楚摇头:“无事了。” 赵怀璟顿了顿,视线在她的手上落了片刻,又问:“还要睡榻?” 徐楚楚眨眨眼:“嗯。” 赵怀璟默默看她一眼,起身朝屏风里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