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层的工并不好打,因为总会遇到形形色色的人。但因为社会的底层人数众多,就显得自私自利的人多罢了。
平春物流园那个曾老板是个很精明的人,跟于凤琴差不多大。
做生意的人精明一些很正常,但精明加上刻薄,那就是活脱脱的周扒皮。
曾老板或许是从物流园其他老板那里听说了木晨曦做事肯干,肯下力,不挑拣。
木晨曦刚去他的档口干了没几天,他就找了个机会把木晨曦叫到一边去说,“木师傅你做事这么认真,不如我私下里给你的记件价格再加一点,你看看能不能行?咱设一个保底,你一天四十吨,达到了我给你算十二块钱一吨,达不到的话还按八块算,怎么样?够意思吧,于老板给你的也就十块钱,我这儿货多,你在我这儿干肯定有钱赚。”
其实四十吨散货对木晨曦的身体来说不算很难,毕竟也不用扛着上楼什么的,但平时他也就三十吨冒头。
他想了想,拒绝了曾老板的提议,“算了老板,我还是赚八块钱的吧,稳妥一点。”
“哎你这个小伙子,有钱都不赚啊?”
“赚八块的就好,”他想了一句托辞,“慢慢来,钱赚不完的。”
曾老板悻悻而归,他则去干活了。
一天四十吨,要超过了才十二块,物流园的业务是长期稳定的,货不会突然变多,他要多装卸一个车,别人就少装卸一个车。
别的师傅少赚了,就会跟着一起卷,当大家都搬四十吨的时候,十二块钱的高价他也不可能拿。
一个物流园里的长期工,大家都是七八块钱一吨的做着。一个月都是八九千、一万来块钱的工钱拿着,凭什么他木晨曦要拿一万五?凭他帅?
这些道理,要悟出来不难,稍微有一点社会经验,跳出樊笼,站在别的角度去看就明白了。
发财要靠努力不假,不过努力要用在正确的地方。园区里大家都是这么多钱,那做够这么多钱就不要再做了,多做会导致边际效益急速下降,而且,生活的烟火气需要闲暇和休息才能点。
自己立了一个长志,把努力用在这个长久的地方才能扭转乾坤。
木晨曦不是没有野心,只不过他的野心没放在锱铢必较上,也学不会p,但凡良心少长二两肉,他也不会混得‘这么差’。
后来没有过多少天,签单子的时候,曾老板的老婆又坐在办公桌前说木晨曦多报了吨位,硬说他多报了三吨。
最后他没有争,只是没想到这一家人这样睚眦必报。
三吨货就是二十多块钱。
一块一块地挣钱,和坐在办公室里一个月拿几千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一点一点挣来,会觉得这个钱真的是来之不易。
这二十多也不少了,够买一个游戏了,也够方敏抒添一支便宜口红了。
但最后他没争,人家强势,又没有证据,有时候多搭一把手,少搭一把手的事情也是糊涂账。
有时候来拉货的司机也吐槽,挣的钱简直就是窝囊费——受窝囊气的费用。
他有同感,可并不能改变什么,只是打定主意,五月份就不在这里干了。
姓曾的这个人太刻薄,还尝试过从木晨曦手里撬走凤琴姐新开的那条专线的货。他的生意没有凤琴姐红火也是有原因的。
这些憋屈事情他是从来不跟方敏抒提,回家报账的时候,他只会淡淡地说“今天货少,少搬了一点,”或者,“今天货多,就加了一会儿班”之类的话,她也不会多问。
五月的一个周三,中午吃了饭,下午的车还没有来。木晨曦正坐在货站台上晒着春末的太阳,手机响了。
电话那头是敏敏宽和的声音,“喂,曦木,在忙不?”
“没呢,车还没来。”
“哈哈,那太好了。给你个惊喜。”
木晨曦心里明白个八九分,笑着问道,“什么惊喜?”
“a9档口是吗?”
“是的。”
“两分钟之后出现,拜拜。”
话音刚落她就把电话挂了,没要到两分钟,一辆白色的小车出现在档口外面。
曾老板以为是来生意了,赶忙迎了出来。
木晨曦也站在货站台上看着那小车。
车在一叠木托盘边上停稳,开了三个门,敏敏第一个从后座下来。
她穿的是一件宽松的亚麻色连衣裙,新的,中袖的,褶皱面料,很衬她白玉一样的肤色。
她一下车,就咧嘴笑着朝木晨曦兴奋地摆手。
虽然挎着的还是那个几十块钱的帆布包,那一身宽松裙子到更显得她气质出众了,这身闲适装扮应该穿着小布鞋去海边吹风,不应该在物流园吃灰,漂亮得不像个凡物。
本以为她是单纯打车来看他,结果车上又下来两人,一个是李佑宣,另一个不认识,中等个头的一姑娘,车应该是她的。
敏敏笑着跑在最前面,另外两人跟着也走上了货台。
曾老板不知什么时候跑到了他前面去,他问敏敏,“你好美女,请问你找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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