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娅站在摩天大楼的露天阳台上,手握着信封,内容早已被她解读,对尼禄内心的挣扎感同身受。这次与茱莉雅的会面,结果恐怕不会那么平静。
从黄昏等到明月高悬,她轻轻耸了耸肩,夜晚的都市风带着一丝凉意。
正当她开始焦虑时,一个男声在她身后响起:“抱歉让你久等了。”
维娅惊喜地转身,目光落在他身上时,瞳孔骤然紧缩,一股浓烈的香水味扑面而来——他身着红色风衣,边缘沾染着深色的液体,手里握着的手机屏幕闪烁着血迹,像是刚从激烈的冲突中逃脱出来。
她声音微颤地问:“尼禄,你……你还好吗?”
“我有什么事吗?”尼禄笑容开朗,步伐不停,“这些可不是我的血,放心,我很好……或者说,从未如此清醒过。”
“那是谁的血?”维娅不自觉地问。
“帕拉斯的,那位前任重臣的。”
“你杀了他?”维娅瞠目结舌,“他是实权人物,这后果……”
“我无需承担后果,因为所有人都亲眼目睹,他亲手策划了对母后的背叛,我为母报仇,天经地义!”尼禄平静地说,“我母茱莉雅在她的公寓里遇刺身亡,帕拉斯因嫉妒生恨,我碰巧撞见并阻止了他,为了防止他逃脱后引发更大的问题,我已经当场制服了他!”
他的俊美面容在笑容的渲染下显得有些扭曲,但他依旧笑着。
维娅听完了这一切,心中明白了事情的真相,尽管每个人都能猜到,但他们都不敢说……她默默地跟随着尼禄,却明白,罗马帝国即将卷入一场巨变,新的时代即将来临,真正属于这位帝王的时刻已经到来。
……
尼禄的豪华公寓内,设有一个观星的全景落地窗,那是他平时最爱的地方,可以俯瞰璀璨的城市星空。他很少与人分享这片景色,但今天他破例邀请了别人。
看着那轻松自在的青年,尼禄坐下:“你来得真早,我还以为你会晚点到。”
“嗯?这次你怎么不用‘朕’自称了?”白谛挑了挑眉。
尼禄淡淡一笑,既是自嘲又是嘲讽:“以前那样自称,是为了时刻提醒他人我的帝王身份,强调我的独特。现在,我不再需要了,无论他们接受与否,我已是罗马的领袖,这个事实将在未来深深烙印在每个人心中,永不改变。”
“你做了什么?”白谛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异样。
“我失去了某些东西,一些非常重要的东西……虽然不舍,但必须割舍,因为这是必要的代价。”尼禄举起红酒杯,浅酌一口,接着说:“我舍弃了人性的一部分,告别了过去的自己。”
“我以为我来得够早,看来还是迟了。”白谛叹了口气,“你急于复仇吗?那些刺客可能并非你母亲派来的。”
“但也可能就是,难道不是吗?这样逃避下去,无法面对任何事。何况她已接受了一切,并显露出真实面目,我只需知道这点就够了。”尼禄轻轻抚着胸口,低声回应。
“你放弃得太决绝了……囚禁或许更麻烦,但总不至于让你这么痛苦。”白谛指着尼禄的心口,“我看得到,你的灵魂……在哭泣,心是肉做的,割舍一部分,不疼吗?”
“如果心会痛,那就连心也舍弃。”尼禄直视着白谛,“这是我所选择的道路,我愿意付出一切,只求一生无悔,摧毁并重建这个国家。”
“理想主义……如果你真以为单纯舍弃就能拯救腐败的国家,那你大错特错了。”白谛摇头,“你杀了所有人,亲朋好友,是为了什么?成为孤家寡人吗?”
“如果她不死,一切无法重新开始……我必须从她手中夺回权力,送她去地狱,这是最直接、最坚决的方法。”尼禄回答得毫不犹豫。
“你不怕贵族们的反抗吗?”
尼禄毫不在意地回答:“不过是一群腐朽至骨的废物,没几个有真本事的。翻出他们过去的丑事,把他们送进监狱或流放,易如反掌。”
“那元老院呢?”
“墙头草,随风倒,现在母后去世,没人保护他们的利益……要么用铁腕压制,要么用利益诱导。”尼禄给自己倒满一杯酒,“他们也在我的清算名单上,稳定后,我会慢慢清理,毕竟根深蒂固。”
“看来你准备得很充分,我没什么可教你的了。”白谛叹了口气,“你对国家形势了解得很透彻,之前都在装傻吗?”
"我一直清楚得很,只是缺乏行动的契机,过去被软弱束缚住了脚步,如今摆脱了这种桎梏,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尼禄嘴角勾起一丝邪魅的微笑,仿佛被恶魔诱惑的城市精英。
然而白谛深知,他是因为失去太多,内心变得空洞,若非那个拯救这座城市的理想还在,他早已成为行尸走肉。
而这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一句句话亲手铸成的错误。
从初次相遇时那些不负责任的超前理念开始,再到塞内加迫使他放弃逃避,狠心对付自己的恩师,再到刺客的暗杀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