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又少了一部分,许多犯人的亲眷或是变卖田产或是四处借款,也勉强凑够了钱将人接走了。
第三日,牢房里便只剩下两个人,一个项小满,一个何俊。
相比于一百刑杖,那三个月的苦役,明显是有着更大的活命几率,那些无论如何也拿不出释金的人,自是选择了更容易承受的。
“你那位大哥还不来接你?”
这几日相处下来,两人的关系倒是近了不少,项小满的嘴闲不下来,与何俊闲聊的时候也说了不少自己的经历,眼瞅着第三日就要过去,何俊便问出了这么一句。
项小满也不知道眼下的情况会朝着哪个方向发展,对于何俊的疑问,也只是摇了摇头,感慨道:“被别人掌控生死的感觉,可真不好受啊。”
与此同时,赫连家。
赫连良平的房里,两个身影伫立在案前,静静等待赫连良平最后的安排。
“就剩他们两个?”
“是。”
答话之人身穿公人服饰,若是项小满看见,定会一眼认出,他就是当日在牢房替自己出头的捕快。
赫连良平微微颔首,又问:“秦光,那人的来历可查清楚了?”
“已然探明。”另一人自然便是秦光,他应了一声,接着说道,“此人出身香门第,家世清白,胸有大才,半年前因为流寇之祸全家遭戮,他与妹妹死里活命北上逃荒,途径邺邱时,小女娃被杨林州掳走惨遭不测,他寻得妹妹尸首后便留在邺邱查起了妹妹的死因,几日前见到刺史府门前挂着的杨氏兄弟,认出了其惨状,当街大骂,被府兵抓获。”
“倒是有几分生的气节。”赫连良平赞了一句。
“只是……”秦光欲言又止,看了一眼身旁捕快。
“秦光,下次再见到项公,我或许需要跟他提一下你的去留了。”赫连良平倒了一杯茶,吹了吹杯中浮叶,冷声道,“自从项小满来到邺邱,你越发变得不了不当,我有理由怀疑你今后的办事能力。”
“在下惶恐,公子勿怪!”
“还不快说!”
“是!”秦光整理了一下思绪,坦言说道,“据我所知,那何俊似乎颇有心机,少主与他亲近,不知是利是弊。”
“哦?”赫连良平眉头一挑,“如何有心机,说来听听。”
秦光又看了一眼身旁捕快,赫连良平会意,便又问他:“贺正,你来说。”
贺正躬了躬身,将项小满如何救了何俊,如何与铁匠起冲突,何俊又如何告发项小满,自己又如何替项小满出头的事情详述了一遍。
赫连良平听完,不作任何犹豫,淡淡说了一句:“那就杀了吧。”
秦光道:“公子,此事是否要看看少主的意思。”
赫连良平不置可否,他慢慢饮了口茶,思虑了许久才轻声叹道:“茶水冷暖,只有饮茶之人明白,他既然已经知道了何俊的心思,想来也是有了主意,那就等他们出来再做决定吧。”
“那我现在回去将他们放了?”贺正问道。
“不急!”赫连良平微微一笑,轻抚着折扇说道,“我想看看他最后会以什么办法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