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钱有权就行。”刘耿扭头眺望楼下街道,淡淡说道,“李元义被判流放之罪,是要上报刑部审定,罪证俱全,刑部没理由不批准,可有人给了刑部司郎中黄炳权三百两银子,请他安排人在途中用死囚将其换了出来。”
他说到这里,又扭过头看着项小满:“你可知道一旦被判了流放,一路上是死是活也就没人在意了,用死囚替换,是不会有人去调查的。”
项小满点了点头,他想起了第一次来这家酒楼时,也就在这个位置,赫连良平给自己讲过的那个“故事”。
“呵呵……”
项小满突然发笑,让刘耿极为不解:“你笑什么?”
“啊?对哦,我在笑啥呢?”项小满抿了抿嘴,语气里满是讽刺,“你看看是不是这么个理,那个什么司郎中贪赃枉法,不但没被处罚,反而还给他升官了,我是羡慕他,命可真好啊。”
“是刑部之下的四司之一的刑部司,郎中。”刘耿纠正了一下。
“我不懂这个部那个部,也不懂这个司那个司。”项小满冷哼一声,“不管他什么郎中郎北郎南的,我只知道他犯了法,却没被惩罚。”
他说完,也开始凝视着刘耿:“你是刘将军的儿子,也是皇帝的兄弟,算是皇亲国戚吧,你明知道那个黄炳权做的恶,不去收拾他,反而去查一个该死的人,你还好意思说你是不好不坏的官?”
刘耿心头一惊,不禁眉毛倒竖,压着声音斥道:“小子,你不要命了?”
“我为啥不要命?”项小满猛地站了起来,“不要命的是那些脏官,我的命宝贵着呢,多谢你的酒了。”
他迈步便要下楼,刚走两步,又转过头说道:“对了,你不用再去颐园了,何大哥根本什么也不知道,你应该去找李德,或者陆元丰父子问问。”
看着那道瘦小的背影离开,刘耿怔愣了片刻,突然就笑了起来:“有意思的孩子……”
项小满可不知道刘耿在笑,其实就算知道他在笑,也不知道他在笑什么。
他一溜烟蹿出了酒楼,丝毫不敢耽搁,疾步往院而去,边走边暗暗后怕。
乖乖的,是不是太冲动了,刚才那话不仅损了他,好像还带上皇帝了,这可是要杀头的啊……
不过看他说话时的样子,也不像是那种是非不分的人,应该不会跟我一个孩子计较吧……
原来真的是那个什么郎中在后面捣鬼,呃,不是郎中了,他现在可是刺史了,糊涂的皇帝……
他心里想着,脚下越走越快,不多时便到了院,径直回了小院,与项谨将刚才酒楼上的事详述了一遍。
项谨听完,本想训斥他一顿不知死活,可转念一想还是忍住了,半眯着眼,躺在圆椅上一言不发。
“师父?”
“有屁就放!”
“您说,那个刘耿会不会来找我的麻烦啊?”
“这会儿知道害怕了?”项谨瞥了他一眼,又把眼睛闭上,“你当时逞口舌之利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人家会不会找你麻烦?”
“我看他不像个坏人。”
“哪个坏人脸上写着坏人两个字呢?”项谨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你看我,我脸上写着神医,写着宗师了吗?”
“坏人哪会跟一个孩子去喝酒。”项小满说了一句,马上又看向项谨,愣了一下,噗嗤笑出声来,“师父,您刚才说自己是神医?是武学宗师?”
“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