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有一个时辰的休息时间，曹正关火之后，往堂中赶。药访坊连接的就是黄叔的家，一个院子，里面两棵大树，曹正认不得是什么大树，只觉得它四季常青，坐在下面，心中也安宁不少。
工人们就在院子中央吃饭，是黄叔妻子亲自做的，一碗粥加一个大饼，饼上放了葱花，闻起来香气扑鼻。工人们或躺着，或站着，三五成群。
曹正来这里已经将近一个多月了，渐渐习惯这里的生活和节奏。有两件事，比较特别，第一件说来挺奇怪的，他们的坊主黄叔，经常关心他，只要见着曹正，便要点点头，问候两句，猴子他们纷纷问曹正什么情况，但曹正自己也不知道，以为黄叔就是这样一个和蔼的人；第二件事，则是他又新认识一个人，是他出师以后认识的，在他上面调药的，是一个女孩，和曹正差不多大，叫作何素。
曹正始终忘不了自己第一次见何素的时候，一个单马尾的女孩，额头上有些微汗，笑起来的时候有两个酒窝，第一次合作，低着头，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曹正看得痴了，一时忘了回答。
女孩就笑得更开心。
“我叫何素。以后多多关照。”何素是个大方的女孩，伸手向曹正示意握手。
曹正脸都红了，羞涩地握了手，女孩看见曹正的样子，又笑了。
以后两人一起工作，慢慢熟络了起来。曹正深深地喜欢这个女孩，不管是不是爱意，他都喜欢这个女孩，女孩的大方、活泼、总是充满希望的笑容，都深深地打动了他，在这样一个城市中，在这种死气沉沉的环境中，何素就像一个精灵，一个洁白的天使，任何肮脏、下流、颓废，还有对未来的恐惧，都会在这个女孩的笑容中，化作烟雾消散而去。
有一次，何素低头调药，虎子又使那个性子，过路的时候，不开眼的摸了何素的屁股，何素恼得直起身子跺脚，骂着：“虎子！你想死啊！”
最不开心的自然是曹正，自从和何素在一起工作，曹正往往要留一个心眼子在何素身上，偷偷地瞧着，发现她的每个动作都那么可爱，有时药液太重，他往往都会帮何素搭把手，憨憨地笑着。
何素问他：“你笑什么？”曹正不回答，只是笑，何素也被他逗笑了，两人一起笑，不过何素立马就去工作了，直说一句：“你这人，真奇怪。”
曹正喜欢她铃铛般的嗓音，他觉得是世界上最好听的声音。
因为虎子的不长眼，曹正有时不待见他，弄得虎子还有些疑惑，不知道自己哪错了。曹正也不敢直接对虎子说，害怕他那张大嘴巴，到处乱说。他怕何素知道，又怕何素不知道。
这天中午，曹正和何素一起去院子吃饭，何素走得急，曹正走得慢。
何素说：“你走快点啊！”
说完，拉拽着曹正的手臂。曹正摸着脑袋，只得走快些，他不明白为什么何素总是风风火火的。
“走这么急，干嘛？”曹正问道。
“走慢了，饭都没吃的了。”何素则是有些责怪他。
“没有，宽姨说了。每个人都有份。”曹正解释道。
“那也是前面的好，后面的都是前面的人不要的。”何素反驳道。
“不懂。”曹正傻笑。
“好，那你慢慢走，我先走了。”何素有些生气，甩手走了。
曹正急忙跟上。
何素笑了：“傻笑什么？快走快走。”
到了院子，何素和曹正照常排队，拿饼，舀粥。曹正找到猴子他们，何素则是去找她的一位女工朋友。
阳光如金色的箭矢般穿梭于繁茂的树叶之间，洒落在宁静的院子之中，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当人们抬起头时，可以清晰地看到微风吹拂枝丫，使得它们微微摇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