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男人被什么掷中,往后趔趄两步,重重摔回长板凳上,胸口有什么东西往下滑落,他低头忙接住。
其他几人也回过神来凑过去看,有人认出来年轻男人手里拿的是什么,倒抽一口气:“这……像是鲛珠。”
“灵力这么浓郁的七色鲛珠……这是万年鲛珠,极珍贵的炼器材料。”
“你小子好福气!随便答了人家两句就得了这么件谢礼。”
“你们说她是谁啊?怎么一出手就是这样的宝物?哪一方的人物?”
“看她打扮,古里古怪的,也就西海酆都的人有这样奇特打扮,那儿都是些觉醒蛮荒兽血的人。”
“说不定是东洲三山的人啊,山主是女人,门下特别喜欢收美人。”
滕香也想知道她是谁。
找到陈溯雪,问清楚她是谁,再把他杀了,抹去心中这个名字。
她抬脚踏风而起,裙裾翩飞,转瞬间,空气里只余留一道火红的残影。
芦花城内依旧,无人关注这里曾出现过一个女人。
……
五天,滕香一直在赶路。
她身上的灵力仿佛用之不尽,丝毫不觉疲惫,但是很烦,她会饿,需要时不时找寻一个地方落脚,找点东西吃。
但不是每一处地方的食物都能入口,她只吃肉,有些地方的肉腥臭难闻,她宁愿不吃,摘些山林里的果子吃。
不过果子也不合胃口,太酸了。
落脚找东西吃时,滕香时不时听说了周围的事,什么须弥洞沸腾下面有异怪魔物将要突破而出,什么北荒之主率人前往,什么北巫族具通天回溯之能,定能压住须弥洞。
滕香听过便罢,她只想找到陈溯雪。
饿着肚子赶到有着连绵红枫林、被大河环绕的南河剑宗时,脾气已经快控制不住了。
尤其这天,忽然开始下起雨,是最讨人厌的蒙蒙细雨。
山脚下有三三两两勾肩搭背的弟子,多是穿着白底绣金边的门服,身后背着剑,说说笑笑。
除了这些弟子外,还有一些来自各处的修者,人很多,花花绿绿的伞撑着往山上走。
滕香俯视下方,选了个地方落下,直接随手搭在一个手里抱着许多东西的弟子肩上。
那弟子受不住她这随意一搭,人往下摔去,手里抱着的东西也哗啦啦往下倒,全摔落在地上。
他没回头看滕香,嘴里嘀咕着:“道友是没瞧见我手里抱着的这一堆东西吗?这可是我特地一个月前托人去凡界买来的,今日寒食节,我可得要给我师叔祖吃好东西的,我师尊说了,师叔祖挑剔得很,味道不好的不正宗的香烛他是肯定不吃的,哎呀!我的香烛!断了!大不吉!”
最后他惨叫一声,手里捧着一截断了的香烛,就差哭天喊地。
滕香不解极了。
香烛?
那是什么,正常人怎么会爱吃这种东西。
她抬脚,用脚一勾,把另外一截断了的香烛抛起拿在手里。
滕香的头很疼,脑子里的血色像是浪潮一样朝她拍涌而来,她另一只手按着脑袋,问:“谁要吃这个?”
“我师叔祖啊!”
弟子哭丧着脸抬起头,视线顺着香烛看向拿着香烛的女人。
瞧见女人的样貌和破旧的衣裙后,他怔了怔,随即脸就胀得通红,眼睛颤了颤,不敢多看,移开目光就收拾地上的香烛等物。
弟子害羞了,南河剑宗山上多男子,女修者少。
滕香对什么师叔祖没有兴趣,她的手往地上一撩,地上散落的东西就全拢到一起,塞回到弟子怀里。
弟子再一次一怔,正惊于这对灵力的操控,就听女人脾气很不好地开了口:“认不认识陈溯雪?”
“认识啊!”弟子懵懵地点头。
这个时节专程来南河剑宗的有几个不认识他师叔祖?
“我要见他,带我去见他。”滕香微微抬着下巴,语气虽然算不上盛气凌人,却也是颐指气使。
弟子嘴唇嗫嚅两下似乎想说什么,滕香皱眉,歪头扫他一眼。
那双眼不是纯黑色的,眼底带点深蓝,看人时,天然带着点凉意。
“我正要去找我师叔祖,那、那道友与我一道好了。”弟子脸红红地害羞地说。
滕香再无别的话,只是跟他往山上台阶走了几步便止不住生出些戾气来。
她往上看了一眼,入眼是直入云霄的白玉台阶。
心头烧着一股火焰,将将要喷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