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隆冬,天上时不时的就票下雪花来,蔚山上依旧是青葱一片白雪一片枯木色一片,与往年不同的是,今年的蔚山多了一抹亮色。
耀目的艳粉色梅花和柔和的黄色腊梅在近山脚的半山腰上肆无忌惮的绽放着美丽,散发着芳香。远远看去,只见艳粉和嫩黄色织就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仿佛一条亮色的围巾,环绕在白的、绿的、褐色的山腰上。
娄山月捧了杯子,小口小口的饮着,桂花蜜掺了红枣,甜而不腻,顺着嘴巴进入到胃里,暖热了五脏六腑,整个身子都暖了起来,令人不由得发出惬意的喟叹。
贺冬青舒服的眯了眯眼睛,“这样在小院里惬意的生活着,瞧着窗外头的山景雪景,也未尝不是件美事。冬季里的梅花,开得这般无所畏惧,总叫人觉得心旷神怡。”
谁说不是?“这梅花去岁还没有呢,说起这种花种树的,大嫂也认识,就是华婶子,冬天也就这么些亮色,拿出去多少人都争着买。”
“竟也是华婶子种的,好有巧思。”贺冬青惊讶道,却也觉得合情理。冬天四处枯黄,但自家的鲜花就没断过,冬天里能培育出开花的月季蔷薇,这可不是寻常心思能做到的,华婶子倒也是个风雅的。
娄山月不置可否,华婶子是蔚山村大族赵家的大房的闺女,从前是最受宠的也不为过,就是字画也都识得的。而水风哥的父亲,卫,更是蔚山村唯一一个举子,两人也算上是郎才女貌。
“只是这会子看景致好看,山上却冷得很。”
自家是提前做好了暖墙火炕,一回来就能感受到温暖,可村里大多数人家都是没有的,就算是知道有,也少有人真的花那个钱去装,如她所知,卫里正家、赵家是装了的,奶奶那里,爹是找人去装了,舅舅家也是装了的。这样的事,虽说分了家,但亲没有断,虽说赚钱的门路不能给他们,但这样的孝敬,还是有的。
“明儿个就是年三十,只盼着当日别下雨雪就成,”娄山月十分担忧的看着贺冬青的肚子,山路不好走,平日倒也罢了,若是下雨下雪,路上那么冷,这肚子怎么受得了?
贺冬青就笑了,她既然回来了,就必是得去的,家里人体谅是一回事,新媳妇头一年不回来看望长辈,总归说不出去,怎么说,就为着这个名头上的奶奶,她也得走一遭。
或许是心诚则灵,大年三十这天真的没有下雪,却没想到,娄家还是发生了出乎意料的事。
大年三十一早,娄二柱就把火炕烧上,赵半芹将提前做好的卤肉分成两个提篮,一篮带过去娄家老院,一篮子放在灶上,等着晚上吃,又把提前炸好的豆腐、肉一并放好。
“哥,嫂子,咱们这就走了!”娄山月朝着屋里喊了一嗓子。
小红就将提前准备好的手炉递给了贺冬青,又给她换上了专门纳的厚实的防滑鞋底的棉布鞋。
赵半芹和娄二柱走在前头,娄山月和娄山明扶着贺冬青,娄山川跟着爹娘,几人擓着篮子,去吃大年饭不能空着手,这都是要带去的。小红是要留下看家的,村里有几家有帮工的?就别说仆役了,带过去又得招多少闲话,干脆就不叫她去了。因着出发的早,刚过午时,一行人就到了。
说起来这还是贺冬青第二次到娄家老宅,头一次就是成婚第二天到家里见过长辈的时候。贺冬青轻抚着肚子,正想着怎么打招呼,就听见里面的吵嚷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