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侯到底是个男人,不是很习惯同女儿腻歪,又交代了几句之后便出府入宫交差去了。
等人走了,宁衿靠在床头闭目养神,逢春看着她家姑娘苍白的小脸,心疼道:“姑娘为了这事儿也太拼了,生生把自己热晕得多难受。”
是有点胸闷恶心,但是这会儿已经好很多了。
当初是她自己放的权,王姨娘管家三年,一直以来没出过什么岔子,她知道她爹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罢免王姨娘的职——
不过她也没打算这么快就把王姨娘弄下来,同宁清寻一样,今日的事都是小惩大诫罢了。
若王姨娘没有私自动她的香云纱,也不会教她抓住把柄。
香云纱是她今日要用了才发现,那她不知道的,没注意过的那些东西呢?是不是都如流水一样送去了惠芳阁?
说到底还是宁衿太久没出面,让这府里的人分不清谁才是主子。
逢春用布巾包着冰块给宁衿降温冰敷了一会儿,方才的热意已经散去不少。
主仆二人正说着话,就见一个小身影连滚带爬扑了进来,宁牧川哭的一脸涕泗横流:“姐姐!”
后面的下人想拦都拦不住,无奈的一块儿跟进来告罪:“姑娘恕罪,小公子跑得太快,方才实
在是没拦住。”
然后又转了脸去哄宁牧川:“小公子,侯爷交代了让大姑娘静养,不要闹了,咱们去找二姑娘玩好不好?你不是最喜欢她了?”
这话听着熟悉又别扭,以前宁衿偶尔有个小风小寒的时候就很少见宁牧川来探望自己,只有宁清寻和王姨娘来,话说只有生病的时候才能看出来一个人的真心与否,是以她对王佩芝和宁清寻的信任很快就盖过了自家弟弟。
宁牧川每天都要去国子学念,二人本来就交集甚少,放了学也不会主动去找对方,关系就是这样一点点淡下来的。
小孩这会含着一泡泪眼巴巴的看着她,哽咽道:“阿姐今日也不要见我吗?”
宁衿心头一震,有点不可思议:“阿姐什么时候说过不要见你了?”
以往每次王姨娘来的时候都会满含歉意的说小公子不来是怕过了病气,劝她莫要想太多,可越是劝越让人在意,就算宁衿知道王姨娘说的在理,那也会失望。
而现在宁牧川却告诉自己是她不愿意见他?
宁衿拿了块帕子给小孩擦鼻涕和眼泪,待他情绪平复了片刻后,才柔声道:“阿姐从来没有说过不想见你,你想来就来,碧落阁随时欢迎川哥儿。”
“
真的吗?”宁牧川红着两只大眼睛,犹犹豫豫道:“可是张嬷嬷说,若在阿姐病中来打扰,阿姐会生气的。”
他急切的为自己辩解:“牧儿不会捣乱的,牧儿只是想看望姐姐!”
张嬷嬷就是跟着宁牧川进来的那个老仆,此刻瞪大了眼睛一脸慌乱:“小公子莫要乱说!老奴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
宁牧川梗着脖子呛道:“你明明就有说!你方才不让我进来,说阿姐会生气!”
“可我实在是担心阿姐......”他趴到宁衿床边仰着脸看她:“你方才是热晕了吗?我听见你们在里头吵架。”
宁牧川愧疚道:“是因为原本要给你的布料给我做了衣裳是吗?”
小孩儿这一连串话让众人插不进去一句话,宁衿冷冷的瞥了一眼张嬷嬷,道:“方才拦着小公子的人是你,要带他去找宁清寻的人也是你,现在你告诉我你没说过那样的话,你的意思是小公子在撒谎?”
张嬷嬷不知道哪来的胆子,大声嚷道:“整个院子谁不知道小公子撒谎成性?也就大姑娘不知情才会相信小公子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