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两件事,她没再要求沙家父子什么,她让来探望她的二奶奶风洛花告诉三爷沙行云,就说她求他。
首先,放过自己的家人,日昇号可以交给沙家打理,让他们安全地离开麒麟镇即可,发生这样的事,娘家也无法在麒麟镇生活下去,怎么能抬起头来做人呢!
另外,让三爷给小螺找一户好人家远嫁了,自己身为一个居士,不需要一个俗人侍奉。
沙行云都答应了。
麒麟镇的人们只知道,沙向尧虽老来得子,可是那个孩子却是个短命的,六姨太接受不了孩子身死,伤心欲绝的她竟然落了发,在沙家大院的静心堂里独自向佛。
…………
前尘往事如同尘埃一样在静心堂上落定。
夏绾月站起身形对跪在蒲团上的沙行云说道:“若是还念旧情,就别来扰我,你走吧。”
说话时,天已黄昏,沙家大院又响起哀怨的哨音。
夏绾月发现沙行云的面部表情忽然显得异常痛苦,像是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在折磨他。
她闭上眼睛又聆听了一遍每天黄昏都能听见的哨音,结合沙行云面部表情的变化,她在哨音中听出一种戒律,那是有关情的戒律,那哨音来自后院的梅园,她知道那里已成为沙家的禁地,她还知道那里锁着谁。
她似乎明白什么,苦笑一声轻轻打开手掌,里面攥紧的赫然是沙行云赠给她的蝴蝶帕。
她双手复又合十,开始一遍又一遍地默念“阿弥陀佛”。
沙行云原本是来静心堂寻求救赎的,但是在两种他都得不到的情感地夹击下,他捂着脑袋踉踉跄跄地逃出了静心堂。
摔死孩子的血案发生之后,沙家父子关系出现了巨大的裂痕,沙向尧终究是咽不下那口怒气,这样的本末倒置是他不能接受的。
他决定以牙还牙做一回李隆基,以此证明自己才是这麒麟镇上的王,谁也不能撼动他的地位,哪怕是他的亲生儿子。
他甚至已经想好了怎样报复,既然儿子能夺父亲的女人,那父亲为什么不能?
虽说儿子还没有妻室,邀月楼不还有一个嫣宝吗,据说那个小婊子是儿子的红颜知己,那就拿她开刀。
虽然他与嫣宝素未谋面,但他知道那女人非常的俊俏,他想好的报复应该是极具快感的,老头子眼露淫光咽了一口唾液。他要让儿子体会一下什么叫做有苦难言!
当然他会选准一个绝佳的时机去完成他的报复,于是他瞅准沙行云离开麒麟镇去县城办事的机会,带着两个恶奴大摇大摆地来到了邀月楼。
接待他的老鸨子见是他,立马毕恭毕敬地说道:“老太爷,您怎么来了,三爷今天不在这。”
不管怎么说,麒麟镇的头号人物,还是邀月楼老板的父亲,她怎么能不奉为上宾。
不过她以为沙向尧是来找儿子的,若是寻欢作乐,沙家大院里如花似玉的姨太太多得是。
可是转念一想,找儿子,也不用他亲自来啊,事出蹊跷,老鸨子有些忐忑不安。
沙向尧没有回她的话,拄着明棍环视了一圈邀月楼的大堂,大茶壶连忙给他搬了一个椅子,“老太爷,您坐。”
沙向尧撩了一下长衫,一屁股坐了下去。
一个心腹家奴神气活现地对老鸨子说道:“老太爷今天不是来找三爷的,是来找嫣宝的,赶紧让她下来见我们家老太爷。”
老鸨子和大茶壶惊愕地看着沙向尧,若是旁人来邀月楼点名道姓地让嫣宝接客,估计早被打得满地找牙,可眼前是一镇之长啊,谁敢造次。
见二人呆在原地面面相觑,沙向尧敲了敲明棍道:“我还是去见她吧,她在哪?”说着,他站了起来。
老鸨子悄悄用手捅了一下大茶壶的后腰,意思是让他回沙向尧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