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杨等柳青的这段时间里,又仔细琢磨了自己的事情,这么离奇的事既然她不懂,只有找个懂的人问问了,那么,去问谁呢?这么个小村子,看起来也不像什么藏龙卧虎的地方啊,可俗话不是说“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吗?她也是刚来这里,这事还是得跟柳青柳红打听。可按说柳青去的不远,都是一个村的,但她估摸着都快一个小时了,这孩子还没回来。这个社会,柳杨不担心拐卖小孩的,但很担心柳青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不想叫她知道的难事,看他的模样就肯定有事,等明天一定要好好问问他。
等到天蒙蒙亮,木门“吱呀”一声,柳青垂着头从门外走进来。柳杨后半夜瞌睡的很,一手撑着脑袋就迷糊睡着了,听到门的声音时,吓了一跳,手没撑住,身体一歪,从石凳上摔在地上,虽然是土地地面,但干硬的很,所以这一下被磕的不轻,她“嘶”一声,柳青赶紧过来扶她,柳杨顺着他的力气,站起来自己揉着手肘,问一脸关切望着她的柳青:“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
柳青揪着衣角,嗫嚅着不知道说什么好,可叫他说谎话骗他大姐他有十分不愿意。柳杨看柳青眼下厚重的黑眼圈,挥挥手说:“先去睡吧,明天再说,我也去睡会儿,等睡醒了咱俩聊聊,有事问你啊。”
柳杨一觉醒来,柳红不知道去哪了,出门看看太阳,快中午了,她摸摸饿的不舒服的胃,无奈叹气,来这快两天了,她只在昨晚吃一点不太营养的东西,照这个活法,她觉得自己还没回去就先饿死了……所以,要尽快找到回去的办法!
“柳青。”柳杨在院子里没见到人,便随口一喊,没想到下一秒隔壁屋门就开了,柳青边往外走便答应她:“大姐,我在这儿。”
此时柳
杨只一心要赶紧回去,忘了要问柳青昨晚回来那么晚这回事,直接道:“这附近有没有什么特别灵的寺庙或道观?”
柳青下意识问:“大姐问这个做什么?”
柳杨随便编了个理由:“没什么,就是觉得自己运气不太好,想去拜拜。”
柳青想到前晚在知画秀才船上不知道被谁打晕过去的大姐,懂事的点头:“大姐,咱们村里没有寺庙,但村子东南二十里外的青山上有一座和尚庙,虽然庙小,但去拜菩萨的人可多呢。”
柳杨拍板道:“行,就去那儿了。”
柳青不放心他大姐一个姑娘出门,一定要跟着一起,柳杨对这里人生地不熟,原本想找好像没什么事干的柳红给她指路,但柳青一定要自己跟她一起去,在确认今天不去给柱子家放牛没什么关系后,柳杨就和柳青一起出门了。
二十里的距离不算远,但在这个社会,交通工具主要就是两条腿和两只脚,那二十里就不算近了。出门前柳杨问柳青大概得走多长时间,柳青说大半日就到了。家里没什么吃的,所以干粮不用准备了,两人轻松上路,可就算没有任何负重物品,这二十里路程还是走的柳杨气喘吁吁。
柳杨用袖子擦着汗,走到路边一个土坡边坐下,上气不接下气的问看起来只出了点汗的柳青:“我说,咱们都走了这么久了,太阳都快落山了,这可不止大半天了吧,怎么还没到?”
柳青随意坐在地上,小声说:“以前我自己去大半日就够了。”
柳杨听出来了,这是因为她拖了后腿啊,既然是自己的原因,什么都不用说了,走吧。
等到月亮挂上树梢头,柳杨走了二十里路又爬了一座目测四五百米的山,已经没力气多说一句话。柳青走在她前面隔着衣服拉着她手腕让她走起来容易些,
这孩子虽然小,但很有些古板,为了不至于半夜露宿荒野,柳杨叫看起来没什么问题的柳青拉着走,可这孩子竟说“男女授受不亲”,就算是亲姐弟也不行,后来看他大姐实在走不动了,便提出隔着衣服拉手腕。才十四岁的孩子啊,柳杨忍不住笑。
柳青看起来个小身板单薄,柳杨一直以为他才十二三岁,但路上柳杨不露痕迹的问他多大了时,柳青说十四,这可叫柳杨小小吃了一惊,没想到已经他已经十四了,中学生跟小学生的差别可大了,起码中二期就很叫人头疼,可看柳青,别说中二病了,实在比幼儿园的小朋友都要乖巧懂事。
路上难得见到人,往往一眼望去是在远方目之所及之处与远方天空交汇的小土路,柳杨便只得跟柳青聊天,但这个聊天还要讲求个技术,她现在不是柳杨真的大姐,可千万不能露馅,这孩子虽然看起来人畜无害的,但看他对他大姐的关心,要是知道他大姐现在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而她“鸠占鹊巢”,不定会做出什么事呢?“人心隔肚皮啊”,这是在职场看了些人际交往后柳杨的处世哲学。
而在这一路她拐弯抹角的聊天里,柳杨知道了这一家三个孩子,柳绿就是现在的她是老大,今年十六岁,然后是二女儿柳红,比她小一岁,今年十五岁,最后是柳青,比柳红小一岁比她小两岁,今年十四岁。而这仨孩子从小没了娘,前年最亲的爹又病死,所以现在三个孩子是相依为命。
柳杨听柳青说的时候,心情压抑的厉害,时代不同,同样为人,做人的差距就大了。在现代社会,像这样的情况,起码社会会解决孩子的上学问题,温饱也有最基本的保障,可在这个社会,别说上学,温饱都要靠自己努力赚取,所以还是明社会
好啊,所以,她一定要要到回去的办法,尽快回去!
到了山顶,果然有一座寺庙,但此时已经是深夜时分,别说来拜菩萨的香客了,连山门都关了,又累又饿的柳杨欲哭无泪,望着柳青,不敢流露过多的不好情绪,怕给孩子更大的心理压力。
但柳青好像对现在的处境没什么抱怨,他左右瞧瞧,然后在他大姐蹲坐在地上前说:“大姐,我们走后门去吧。”
柳杨没想到寺庙还有后门,但随即一想:寺庙不也是房子吗?古代的房子怎么可能没有个后门或偏门什么的?可就算是后门也是门啊,所以她问了个最重要的问题:“后门没锁吗?”
“这里的后门夜里经常有师傅值夜,就怕哪位过路人需要在山上留宿叫不开门。”
柳杨听了这句话,顿时觉得,虽然还没见过这里的主持,但就凭这份为他人着想的心思,就算不是得道高僧也是位好主持。
柳杨一听柳青的话,刚才还累的没有一点力气想立即躺地上的消极心理顿时涌上希望,马上跟柳青往后门走。
寺庙不大,所以后门也没隔多远。柳杨跟在柳青身后,听他敲门,敛声屏气的听门里的动静,迫切希望赶快有人来开门,当听到一声询问:“谁啊?”时,简直如闻天籁。
来的是个小沙弥,待柳青说明了情况,柳杨赶紧补充道:“寺里最厉害的就是主持大师了吧?我能不能现在见见他?”察觉到一旁柳青与小沙弥奇怪的眼光,只得又补充道,“向他请教一些人生难题。”
小沙弥双手合十,念了句佛号,然后叫他们稍等,这时柳杨累的其实只要给一张床就能立即睡着的状态,之所以能精神振奋的等着,全靠那一口“赶快回去”的气儿撑着。
等了没一会儿,小沙弥回来告知结果:“师傅此时正在
会见贵客,还请两位施主暂且住下,明日去见师傅。”
柳杨对这位主持大师的厉害程度主观上大打折扣:既然是出家人,怎么客人还有贵不贵的道理?算了,既然来都来了,现在她没一点力气再下山了,明天再说吧。
柳杨跟小沙弥到一个空荡的只有一张木床和木桌的屋子里,小沙弥只把她送到门口,连门都没有进,就领着柳青去另一间了,柳杨关上门,看清楚床在哪,吹灭蜡烛回头去睡。昨晚她基本没睡,虽然上午补了半天觉,但白天睡觉睡眠质量很不好,下午又走了那么长时间的路,累的一晚上连做梦都没有一觉到天亮。
柳杨是被庙里的撞钟声和诵经声惊醒的,从床上一跃而起,反映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昨天晚上她跟柳青一起来了青山的寺庙,想想不禁有些心酸,她来到这个地方三天,换了两个谁的地方,还睡不了个安生觉,这对一个当初上大学因为睡懒觉差点错过期中考试的懒货来说怎么不心酸?
算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柳杨摸一把脸,从床上下来,打开门,外面寺院空荡荡的,只有诵经声从不远处大殿源源不断的传来。在这样的地方,柳杨肯定不能像在他们那个破院子里喊柳青那样喊人,她小声喊了两声,柳青没回应,柳杨便一个门挨一个门的找,但几间屋子找完,也没找到柳青。柳杨干脆就先不找了,她现在刚起床,没洗脸刷牙,浑身都很不舒服,先找点谁清洁一下个人卫生吧。
她那间屋子里没水,但一点常识她还是有的,这些地方应该是有水井的,只是水井在哪呢?柳杨扫视一圈她面前的空院子,没有,看房子的形式,她住这一排房子后面应该还有空地,她就绕过房子,果然立即看到一口上面架着打水工具和木水桶的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