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倭国最出名者不过的两般事尔,一曰伎人,二曰死士,当地多瘠而山中极苦,而少有寿终,是以多出亡命不惜身,投卖中土而甚为广之,当地百姓生养,少有形貌姣好,则售之海人,以得其利。
《藩物志。扶桑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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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头没脑的一阵落荒而逃,我似乎跑错方向,跑到靠近岸边的船商停泊的聚集地来了。
各式各样的口音和语言,各种违章搭盖的临时建筑,胡乱堆簇在一起,让人生出走进迷宫的错觉。
我甚至看见用几条翻过来的平头大肚子船,和渔网什么杂物搭盖的酒屋,用船底做和木板钉成的屋顶,随着里头此起彼伏的喧闹和声浪,震的摇摇晃晃尘土飞扬的,让人担心下一刻或许就会塌下来。
闪动的灯火和绰约的人影,浓重的脂粉和酒水,呕吐物加上汗臭味,哪怕是艳阳高照的大白天,也散发出一种醉生梦死的奢靡和放荡颓废的氛围,
所谓吃咸水饭的海上人,大多数都是只顾今朝得意尽情,然后身无分怀抱明日的顽主儿;特别对这些具有私贩背景的船工水夫来说,今天或许还是高朋满座,明天或许就不知道躺在血水,或是海水里的,慢慢的等死。
所以他们格外珍惜眼前的时光和安逸,也是各种服务业者,最喜欢的豪客。
我的脑海里,不由自主的冒出如此的评价。
我走在其中,多少有些格格不入,不过来路的方向我已经忘了,倒也不急的沿着各种违章建筑之间,留出来狭促的通路,慢慢逛上一圈再说。
作为错乱搭建的背景,是那些在海水冲刷声中,轻轻摇荡的海舶,飞舞或停立的鸥鹭,稀稀拉拉的桅杆,泛黄沾满盐华的白色落帆,满是藤壶和其他附生物的
通过船板和栈桥,和陆地连在一起,他们已经来了有些时间了,因此看不到如蚂蚁一样劳作的人头,只有几个三三两两正在清洗船帮,或是站在挂板上,铲除寄附的水夫,
船尾舵位的小间,被精心雕琢成各式各样的神龛,观音、龙王或是其他水神,袅袅的香火中日不断的飘摇出来,让这些清清冷冷的泊船上,多了些许人烟气。
虽然能够靠岸的,都是船型较小只有一两桅的海舶,但是我还能轻易的看出来,这个时代航海与造船技术水平的卯端。
各种显而易见,便于操作的滑轮杠杆组和缆具,既有大块布片拼接成如同云彩一般的多级横帆,也有用来调节和借力的斜帆和三角帆,吃水较低的干舷,尖头圆尾的梭型船体,露出水线船壳上,是金属包底的色泽,
无不是显示着某种代表风帆全盛时代时代的先进设计。我甚至看见了某些类似船首像和疑似炮舷的东西,好吧,那位前辈的影响力,真是无所不在啊。
深一脚浅一脚的感觉突然消失了,我终于逃离了腐烂的渔获和垃圾的包围,
虽然还是靠近泊岸和栈桥,但是各种违章搭建变得稀疏了许多,也整齐了起来。
我甚至在一所草棚前,看到一些明显是船上搬下来的盆栽花草,不知道这大冷天是怎么维持的。我不由走到跟前,用手摸了摸,那只湿润的感觉,明显是真的。
突然,脚下一滑。
我不小心碰在门板上,门是虚掩的,一下子就被顶的大开来。一股难以形容的气息,扑面而来。
里面只有简单的几件陈设和布障而已,天青水色的花瓶,插着泛青的竹枝和绢丝剪成的帛花。
外表明明是破破烂烂,四面漏风的茅舍,经过这般稍作布置,就仿佛有一种身处华宇美宅,厅堂之中的错觉,
石榴纹的布帷,青蔓绞纱的挂帐,在海风中轻轻的摇曳着
我甚至闻到了妥耶香(茉莉花)的味道,一个精致的小案上,一面镜子和若干梳子、小剪等物,以及架在一起的铜盆和水瓶,充满了某种生活气息。
这些用具很新,都没怎么用过。
忽然想起来,我这算是不请自来的闯空门,我正想退出去,突然听到外面的动静。
沙沙脚步和低语声,
“吃吃,你就晓得偷嘴的馋货。。”
“就这么跑开一会儿,不碍事把。。”
“坏了,门怎么开了。。”
“都怪你,馋什么担子鱼皮汤,这下祸事来了。。”
眼见声音越近,我往地上滚了一把,正好躲进床榻下方的空间,刚好就看见两双粗黑的大脚,踏着布履,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
“我说了吧.”
一个声音顿时松了口气
“只是风大吹开了销子而已。。”
“还好无事,差点被你害惨了。。”
“哪有什么不长眼的,敢摸到这儿来。。这可是。。的地头”
“还是小心些好。。”
“鲨皮和鱼头,你们在房里做甚。。不是叫你们看好门户么。”
第三个声音,也在户外响起来。
“弄乱了贵人的家什,有你吃的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