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阿诺回来了,只是原本兴冲冲的丫头回来时换了一脸忧色。
“如何?”
“回殿下,折枝姐姐说她今天一大早出门就看到这只兔子被放在您的寝殿外,不知究竟是谁人送来的……还有,殿下……外头的回廊中滴了一路的血印子!”
阿诺小脸露出了惊恐之色。
花未眠脸色一变,“血印子?”
阿诺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没错,就是血印子,看方向,是朝花影哥哥的屋子去的!”
花未眠闻言瞳孔骤然一缩,几乎没有犹豫就放下了手中的兔子,奔出寝殿,朝着花影的寝屋跑去。
阿诺见公主就这样跑了出去,连忙将兔子塞回了笼里关着,又将木架子上挂着的外衫取了下来,一边喊一边追着跑了出去。
“殿……殿下,您好歹将衣裳穿好再出去呀!外头那么冷!”
可跑在前面的人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只顾着往前冲,凛冽的寒风灌进她披着的雪貂披风中,透过里衣侵袭她娇嫩的肌肤,花未眠并未有过多的感受。
她瞧着地上那一串鲜艳的血迹,心凝成了寒冰中的一块。
吱呀一声,木门被人推开了,随之卷进来一阵风雪。风雪之中,站着一个披着雪貂的女子。
花影眉心一跳 。
他抬眸,她低头,视线恰好撞上,又匆忙避开。
花影此时坐在榻上,只着一件白色里衣,背上赫然一道又深又长的口子,鲜血淋漓。
丢在一旁的玄色外裳不知被什么划得又破又烂,被血浸湿。
花未眠开门的前一刻,他正在清理自己的伤口,可是那口子在背上,他看不到,只能拿着干净的纱布胡乱地擦拭,疼出了一身冷汗。
花未眠注意到他身边盆里盛着的血水,还有他煞白的脸色,心跳一滞。
她何曾见过他这副惨状,当下不知道说些什么,竟眼中一酸,忍不住掉下泪来。
花影看见她眼角泛起泪花,紧接着晶莹的泪珠滑落,心中蓦然一顿。他第一次见她哭……
花影惊得赶紧放下手中的纱布,扑通跪了下去。
阿诺赶到时,正好看到了这样一副场景。满屋狼藉……染红的血衣,醒目的伤口,跪地的少年,哭泣的美人儿……阿诺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半天没醒过神来。
“殿……殿下?”阿诺拿着想要递出的外衫,手却僵住了。
花影跪在地上,等着公主责罚,片刻之后,却见公主疯了一样地冲过来,将他一把拉起。
他手臂上也有伤口,这下被牵扯到了,疼得忍不住“嘶”了一下。
花未眠赶紧松了手,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连连说着“对不起“,哭得更凶了……花影被她推到了榻上坐着,看着面前哭得梨花带雨,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小女子,竟慌乱得手足无措。
他的心沉重地跳跃,一下,又一下。受伤的明明是他,可她怎会这么难过?说到底,他不过是一个卑贱的下人罢了……
“阿诺,去……去找窦先生过来!”
花未眠颤抖着说,也没有顾忌,直接用袖口擦了一把眼泪。
阿诺心里不是滋味,愣了下,将衣裳放到一旁,旋即匆匆出了门,将灌着风的门掩上了。
花影这时才注意到女子宽大的披风中薄薄的里衣,眉眼渐渐沉了下来。他指了指她素白的衣领,又指了指阿诺放在一边的外衣,示意她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