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婆一句话,不但吓了小惠,吓了我,也吓到了漂浮在空中的二娃。
神婆用手指戳二娃身体,一戳一个坑,半晌弹不回来,先前按的凹坑,已经发青发黑,那是淤血堆积的缘故。
“你自己看,身体成这个样子,这还怎么活?”说着摇头,“鸠占鹊巢时间太长,谁都没办法。”
话到这里,小惠已经脸色煞白,无意识地后退,眼神慌乱惊恐又无助,半张着嘴,不知该说什么好。
神婆一把扶住她,道:“现在你男人还没走,叫你来这里就是告诉你,有什么想问的,想说的,现在是个机会,不然以后你想跟他说话都说不上了。”
话没说完二娃就开始狂躁:我不想死,我还年轻,我还有钱,我还有大把光阴要快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这是二娃在喊,声音高昂尖锐,但比先前要浑厚许多,喊的小惠都一个哆嗦,下意识扭头,往二娃灵体处看,发出疑问:润生,是你吗?
是我!是我!二娃连声呼喊,声音焦急,扑到小惠跟前,想要抱她。可惜,他只能从小惠身体穿过,连阵风都掀不起。
同时,被捆绑着的周羊蛋也做出剧烈挣扎,嘴歪眼斜道:“你胡说,这身体好好的,能走能跳,谁跟你说死了。”
神婆看他一眼,连续摇头,“你这老头子,虎毒不食子,你连亲儿子都不放过,活该断子绝孙。”
说完对我和红玉道:“这身躯原主胎光神灵已经离体,幽精消失不见,爽灵也在逐渐消失,已经失了原本的吐纳代谢功能,少则三天,多则五天,身躯就会彻底死亡,就算他现在占着身体也没啥用。”
如此说周羊蛋兀自不服,开口大声呼救:“来人啊,救命啊,神婆杀人啦。”
神婆不理他,只对我说,“放开他,让他出去闹,看他能成什么气候。”
“让他闹?”我表示不理解,“这货一旦放了,满口污言秽语到处蛊惑人心,放不得。”
神婆道:“他现在已经是油尽灯枯,他越折腾的凶,他的神灵胎光就散的越快,随便他去闹。”
如此一说,周羊蛋反倒安静了,两只眼斜着神婆,满是哀怨可怜,开口祈求:“大姐,有没有什么法子救我,让我多活几年。”
这话说的无耻,半空里的二娃破口大骂:“你还多活几年,你早该死了,你活在世上就是个祸害,是个累赘,你就不该活在这世上。”
二娃的叫喊越发浑厚粗壮,这声音不但我能听到,连小惠都听到了,吓的她花容失色,两手下意识地捂耳朵,要往后退。
神婆看一眼小惠,眉头微皱,似乎不懂小惠为什么害怕,还给她解释:“你不用怕,他是你丈夫。”
二娃骂完,周羊蛋也开始反击:“你才不该活在这世上,老子当初就应该把你射在墙上,打你出生我就知道你是个祸害,你生下来先害死你妈,三岁你就偷庄稼,五岁看女人洗澡,你头顶流脓脚底生疮,你是坏透了,十五岁你就搞大女娃肚子,人家找到门上,叫我给人磕头下跪,你狗日的舒服了,爽快了,叫你老子我受罪!”
周羊蛋一番骂又快又狠,把二娃以前的丑事都给揭露,激的二娃灵体连番变色,终于发狂,一声尖啸,冲入自己身体。
这回不一样,二娃冲进去再没出来,而是留在了自己体内。
再看二娃身体,面上表情各种变化,身体连番抽搐,宛如过电。
神婆见状往后退,口里道:“完了完了,两个又争开了,真不知道,一具尸体有什么好争。”
末了看小惠,仔细研究一番,问:“你丈夫死了,你心里没啥感觉?”
说的小惠一愣,不会了。
按常理,小惠该哭天抢地,抱着自己老公尸体死活不放手,但那是有感情基础的恩爱夫妻。
小惠跟二娃有什么,大家不过是一桩交易罢了。
这突然间的死亡,想要小惠有什么反应。
神婆也是个八婆,眼见小惠发呆,给出主意,“家里银行卡密码啥的你都知道吧,没有什么要问的了吧?没有那就这样了,叫他们两个在里面争,争够了他们都会消停。”
“那,有没有办法叫他们别争,让他继续活着?”
迟疑了半晌,小惠终于说出一句正常的话,一句身为妻子该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