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枫让老张头的工匠再接再厉,而打制好的这六支火铳,正好交给模范队的少年们进行训练,现在火铳没有装刺刀,只好让刀手兼着火铳手。
经过一段时间的扩充,王枫的模范队的人数终于达到三十人了,看着自己的军队日渐成型,王枫内心不喜欢是假的,不过随着人数的增加,王枫的内心又有了另外一个烦恼,就是自己所赚钱财快要跟不上花钱的速度了,柴米油每样都要从外面购买,岛上所产粮食根本不够消耗的十之一二。
东山岛上的工匠加少年们将近两百人,这两百人的吃穿,每天都是一笔不小的数目,肥皂和香水所赚取的钱财基本刚好收支平衡,所以王枫才考虑将罐头出售,也能扩大一些收入。缓解一些财政压力。
在少年和工匠面前,王枫乐观、沉稳,是大家的主心骨,只有李若云,青青几个知道王枫的财务状况的人,他们的利益已经与王枫绑在一起,只有王枫发达了,他们也才有前途富贵。因此王枫急,他们同样也急。
只是目前在岛上无法有太大的动作,所以只好寄希望于第一次出海的福船东山一号可以带来好的消息。
只是种子播种下去了能有什么收获就要看运气了。
春暖花开正是一年最好的光景,王枫重复着往日的动作,在一块木板之上开始练字。
境由心生,心如止水。
今天练字的时候,王枫感觉自己进入了一种很美妙的感觉自己的法似乎进入一个新的境界,这种境界可以用出神入化来形容。就像原本生活在地底下的人,每日只是在洞里钻来钻去,只是某一日突然挖通外面的世界,吸入的第一口新鲜空气的那种感觉。
这种出神入化的境界怎么说呢,或许可以这样描述:
初学炸练之时,师傅怎么说,弟子就怎么做,不敢有一丝的错误,即使师傅的一些坏习惯也被弟子照着学过来,练过一段时间之后,师傅怎么做弟子就怎么做,只是弟子会下意识的按照自己的思路来做,然后再过一段时间,弟子就会有意识的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做,而最高境界就是弟子想怎么做就怎么做,言出法随,我所说的所做的就是真理。
现在王枫感觉自己的毛笔字就到了这种我想怎么写,就怎么写,怎么写怎么好看,怎么写怎么漂亮,怎么写都有这么写的道理。
一开始练字呢,以手使笔,笔由不听手的使唤到逐渐熟练有一个过程。进一步可以发展到手笔合一,就像练剑的人剑合一,,这个时候,写字的感觉笔是手的一部分,不是在用笔写字,而是用手在写。这个境界王枫早就达到了,而这一刻王枫已经达到了第三个境界:心笔合一,无我无笔,就像武侠高手说的手中无剑心中有剑。
古代许多著名的大法家都是这样的。
王羲之,看白鹅游水的姿态,达到了这境界,悟出来“浮鹅钩”的绝技;张旭见担夫争路,公孙大娘舞剑,达到了这种境界。从中悟出了结构点画的争让穿插关系和用笔的急徐、节奏,狂草法大成出神入化;怀素观看夏云海涛,达到了这种境界,领悟到草的大气磅礴、翻江倒海之势。
王枫达到这种境界,感觉自己的法不仅有了血肉筋骨,而且还有了灵气,法自带一种乘风破浪的气势。
这个时候,王枫觉得自己有笔无笔,好笔坏笔,哪怕只给自己一根烂树枝,一根稻草,自己都能写出绝妙的法来。
这种感觉让人停不下来。
王枫挥毫泼水,陷入其中,无法自拔。
直到天色阴暗青青在旁边将蜡烛点亮,这才将陷入法狂热的王枫惊醒。
不知不觉已经天黑了?
正在练字的王枫抬起头,抹了一把肚子,里面已经空空如也,钟鼓齐鸣,旁边站着的青青捂着嘴笑了起来,这时候李若云端着饭菜走了进来,王枫尴尬的笑了笑,“今天就到这里,先吃饭吧。”
青青摇了摇头,将王枫的桌子收拾干净,王枫不紧不慢的起身往饭桌走去。抬头看了看天空,夕阳下的天空蓝的真让人心情舒畅。
东山岛上的小高炉还没有投产,不过土水泥三号却是已经生产出来,只是产量不高无法出售,只有岛上自用。
在东山岛上,左右两处山岭伸入海湾的地方,这里不像其他地方波涛汹涌,这里的海面因为两山怀抱十分平静。
在最高海潮线以上、海岸相对平缓的地方,筑起了一块一块的浅水池子,池子的沿儿使用红砖砌筑的,池底上用石子和砂子掺得到水泥做的地面。
这些池子都不深,方方正正的,一块接着一块占据了很大的一片海滩,里面关了海水,远远的看上去,除了没有水稻,和江南的水田一个样子。
小荷光着脚,踩在水中疯跑,跑到哪儿,就洒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虽然天气已经很暖和了,但是水中还是很凉,这个丫头也不怕冰脚。
葱花绿的纺绸裤子卷到膝盖上,仍旧被水浸湿了,紧紧的贴在大腿上,勾勒出一抹青涩的曲线,下面两只白生生水嫩嫩的小腿,在阳光下更是晶莹如玉。
王枫捡起一片扁扁的石头,朝着大海平平的扔出,石片打到了海水,又弹了起来,在海面上跳跃了六七次,才消失在洁白的细浪间。
小荷咯咯笑着跑到王枫的身边,“公子,你说这个池子里能晒出盐来,以后不用煮盐了?是真的吗?”
小荷想起小时候,村子里不到七百户人家,每家都得日日煮盐,家里最大的锅,装满了海水,烟熏火燎的熬上大半夜,只能熬出小半斤的盐。白天要去砍柴,要去种地,虽然自己和弟弟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家务活,可是很多时候还要在晚上点火熬盐。
很多时候,父母轮流煮盐睡不上一个安稳觉,看着父母渐渐苍老下去,即使这样家中还是没有一点余钱,直到有一天母亲病倒了,父亲只好将自己卖掉。
即使是被亲生父亲卖掉,可是在心中小荷还是从来不怨恨他,因为她知道如果不是没有办法,父亲是不舍得卖掉自己的。
可是现在,公子的一句话就让煮盐变得轻轻松松,不用再每日收集柴火,不用每日到海边担海水,不用每日起早贪黑的烧火,只要在涨潮的时候将海水引入水池之中就行了,就是这么简单。
“真的,公子何时对你说过大话。”王枫揪了揪小荷的耳朵,望着大海说道:“晒出的盐只是初级产品,我要将它变成高级产品再出售。”
在王枫的计划中,盐场晒出的盐一律加工成细盐之后再出售,因为隔壁就是淮安盐场,如果王枫大量的出售海盐,不说会不会被盯上,就是造成无数的盐户本已困顿的生活更加困难这一条,王枫也不愿意去做。
王枫的盐场涨潮的时候打开闸门,把海水引入盐田,在田中暴晒蒸发,浓缩到十五度左右,再打开盐田的闸门,从沟渠引入卤水池中,在里面沉淀泥沙。澄清之后的卤水用人力将之抽入结晶池,于饱和状态之下继续蒸发,很快就能结出白花花的海盐晶体。
池底几天之内就会铺着厚厚的一层白色粗粒,工人们用竹耙、木锨把它们铲倒框子里面,然后再一筐筐的抬出来。
当然这些只是粗盐粒,其中杂质太多,需要提纯之后才能当做精盐出售。
只是销售渠道的建立不是一天两天可以建成的,东山岛上制造的精盐只是小批量卖出了一部分,无法大规模销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