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渊回过神抬起头时,望见的刚好是这一幕。
眼底有震惊之色一闪而过。
不远处的两人并肩而坐,火光将半个轮廓映得微微发红。华以沫细致地剔着手中完好的兔肉,然后递到苏尘儿唇边。白渊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华以沫,眼底神色竟灿若烟火,又深得仿佛藏匿了满满深情。而苏尘儿目光柔软,低头的瞬间,有青丝自肩头滑落,被华以沫自然地拂到身后。
一切亲密得没有罅隙。
宛若一对情人。
似乎是感受到了白渊的视线,苏尘儿抬起头来,望向白渊。
那神色坦然,反而让白渊一时觉得是自己多想。
“白宫主。你的兔肉烤好了。”说着,苏尘儿将手中新烤好的兔肉往白渊递去。
白渊上前几步,伸手接过,目光有些探寻地扫过两人,口中道:“谢谢。”
“不必客气。”苏尘儿朝白渊温和地笑了笑,又道,“白宫主便在火堆旁坐罢,秋日风寒露重,还是要注意身体。”
白渊点点头,在苏尘儿对面就地坐了下来。
“白宫主接下去可有什么打算?”苏尘儿开口问道。
白渊闻言摇了摇头,眉毛蹙了起来:“我要弄明白一些事情,打算明日现在附近的城镇落脚,再看情况。”
“嗯。”苏尘儿点点头,转头与华以沫商量道,“不如我们也先在那里落脚,等阿奴几日罢。否则怕她若是出了噬血楼,一时寻不到我们。”
“也好,便听尘儿的。”华以沫应了下来。
夜深时分。
华以沫与苏尘儿彼此靠在树旁睡了过去。
苏尘儿的头枕在华以沫的肩膀上,而华以沫的头则靠着苏尘儿的头,安然入了睡。两人身上盖了一件外袍,隐在外袍下的,是华以沫与苏尘儿相携的手。
紧扣的十指。相缠如胶。
坐在另一株树枝上的白渊,眼睛却依旧睁着。
月色皎洁,安静地落在白渊身上,将轮廓镀上了一层银光。
白渊的脑中不断浮现出白日那一幕来。
在风中翻飞的赤黑衣袍。与雪影剑贯穿手臂的声音。还有鲜血不断涌出滴落。
以及面具破裂时,那张苍白的脸。
心里有什么东西缓缓碾过去,闷得快要窒息。
执剑的手,用了比平日多了几倍的气力,方才勉强保持了平稳。
然后是越来越多的画面,在白渊清醒的脑海里盘旋,堵得水泄不通。
初见时,那张魅惑的脸上尽是妖娆笑意,在酒席上谈笑风生。那眼角上挑的风情,宛若忽然间春风吹开了万树的梨花。夺目不可逼视。
像是一个妖精。
也许的确是个妖精。
再见时,是当街遇见一男子欺压妻子,女子与自己相撞时鼻间印象深刻的淡淡香气。微甜。而下一刻,自己惊觉玉佩离身,只一回想,心里已笃定是她。然后便是孤身追赶。
在雪影剑法里翻飞若蝶的红衣女子,艳丽惑人,一抬手,一投足,皆是万千风情。即便在自己手中吐血的时刻,也丝毫不减那明亮色彩,反而平添了分楚楚动人。
以及,百晓楼里……那突如其来的吻。
滚烫得让人无法反应。
有那么一瞬间,白渊的脑中陷入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