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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涂山

龙虎山下,涂山村。

一条清澈小溪自龙湖山顶穿过村子,将为数不多的几十户人家分列在小溪两旁。整个小村从天空俯瞰,活像一柄锋利的长剑直插龙虎山的心脏。这是龙虎山最忌讳的地方,苍玄等历位掌门曾长达几百年与此处村长商议,让村子的人搬离山腰位置。

用普通人的话说,这个涂山村在此挡住了龙虎山的风水,剑指腰喉,似有斩断灵脉之意。可是好说歹说,村子的人无一人听劝,甚至大肆土庙,拜天拜山神,引来了龙虎山的不满。

小村的村口有一块巨石雕刻而成的面具,面具涂抹着白色颜料,据说从村子修建于此,这个巨石便已经出现,无人知晓它的来历。

这里也是村民祭拜之地,依山傍水,左虎右龙盘踞,乃天地灵气眷养之地。

傍晚,夕阳余烬,月亮初升,阳光与月光共同照耀着这片山涧,粉红的雾气从山林间开始弥漫,逐渐淹没了整个村子。一个身子佝偻得都快贴上黄土的老人,戴着白色神煞面具,拄着一根头骨拐杖,颤颤巍巍的向土地庙而去。

土地庙供奉着一只赤金色狐狸,只有半尺人高,挤在狭小的房间里,门前的香炉插满了尽的沉香。老人摇着铃铛,缓步挪至土地庙前,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香,插在香炉,双手合上,冲着狐狸躬身一拜。

苍松嘶哑的声音自老人面具里飘出:“山狐大人,我等已在此守候千年。不久前夜观天象,北辰星黯然失色,您是不是该出现了。”

聂倩倩突然出现在老人身后,上前扶起他一只枯木手臂。

“拜一拜吧倩倩,要不是山狐大人,我们早被那怪物吃掉了。”

老人退至一旁,聂倩倩看着土地庙里的狐狸雕像,还需跪拜下去,才能看见它完整的身躯。忽然狐狸眼睛亮了下,聂倩倩赶紧伏身。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山狐显灵,嘴里默念保佑村里人平安,缓缓起身,有了种解脱的感觉。

她有点不解的问着:“村长,怪物不是龙虎山赶走的吗。”

老人抄起拐杖,头骨敲在聂倩倩的额头,一声闷响说道:“不要当着山狐大人如此不敬!”老人赶紧上前拜了下,“山狐大人莫怪,都怪老身教导无方。”

聂倩倩摸着额头,等到老人拜完山狐,她才上前搀扶。两人一前一后走到巨石雕塑前,看着巨石下摆着数个方形的木盒,老人与聂倩倩各抱起一方,打开盒子,抓了一把白灰,撒在了巨石上。

“涂山村的灵魂啊!归去吧!”

撒完一个盒子,拾起另一个盒子,又重复着。

聂倩倩觉得手中的白灰有点古怪,但说不出到底哪里不对劲,直到看着老人撒光最后一个盒子的白灰,她才小心问着:“村长,这盒子里装的什么呀?”

老人沉声回答:“骨灰。”

汗毛一树,粉丝雾气里,聂倩倩似乎听到了什么人的呼喊。吓得她丢了手中的盒子,好像雾气中有什么东西正一点一点靠近。

老人瞥了一眼,不屑说着:“至于吓成这副德行吗,你刚刚拿着的,就是你父亲的骨灰。他们被邪祟迫害,我们把骨灰撒在石头上,祈求山狐能带领他们的灵魂寻找到宿命。你还小,没经历什么,习惯就好了,要是有一天我死了,你便也把我烧成灰烬,撒在这石头上。”

老人不以为意的回答,让聂倩倩感到了一股凉意。她小心上前搀扶,枯木的手臂,好像变成了一条水蛭,吸附在了她的皮肤上。

“倩倩,有些事本不该提早告诉你,但是如今涂山被那怪物杀了一半,又遭龙虎山的毒手。要是再不采取措施,我们世代守候的这个地方,也就失去了意义。”老人有气无力说着,把聂倩倩带到她的屋前。

吱吖一声,门打开,一股清风伴着说不上难闻的朽木味道扑出来。

老人的房间黑茫茫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她点亮一支蜡烛,摆放在一张铜镜前,聂倩倩好像看着老人的耳后根,长出了一丝白毛。她惊得捂住嘴巴,老人整个佝偻的身体开始匍匐在地板上,白毛撑破了衣服,一只三丈高的美丽白狐,出现在了她面前。

“村长!你!”

聂倩倩没有感到害怕,只是觉得惊讶。

白狐的脸些许沧桑,褶皱着几条鱼尾,看上去已然暮年。它立起尾巴,聂倩倩数了数,一共五根白尾,显得有点吃力的垂在了地上。

老人让开烛台,示意聂倩倩走到铜镜前。一张美丽的白狐脸,竟然出现在了铜镜中。

这个白狐比起老狐,更为精神,魅惑。眉眼桃红,翘楚而立,摄人心魄。

聂倩倩有点不敢相信的问着:“村长,这......这是。”

老人重新变成了人形,捡起地上的面具戴在脸上,找了件衣服把佝偻的身子缩了进去。她抚着聂倩倩的头发,轻声细语说着:“倩倩,我们是上古狐妖的传承。而在那土地庙供奉着的山狐,与雕像,皆是我族的图腾与昔日荣耀。只是一场战争将我们卷入其中,最终差点灭绝,先辈们才不得已藏在这山野中,苟延活了下来。”

看着铜镜中的狐狸脸,聂倩倩淳朴的下颚逐渐收缩,鼻梁高挺,一道粉红印记自眉心渲染。媚眼如炬,皮肤变得粉嫩,身体各处开始发生蜕变,整个人突然摇身成了一位天生丽质且妖冶十足的大美人。

老人看着这一幕,欣慰点头,伸出一只手摸着她的屁股。

聂倩倩感觉盆骨一阵剧痛,好像有什么东西自尾骨突出,八条长尾逐渐翘了起来。

老人抚摸着她柔顺的尾巴,嘴中喃喃:“好啊,好,八条!我族终于有希望了!”她摘下面具,一张枯黄的宛如死人的皮囊吓了聂倩倩一个激灵。

她握着聂倩倩的手全身颤抖,连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了,“倩倩,记住,我们是青丘白狐,但因为长期忍受着龙虎山的打压,一直成长不了九尾。但现在时机已成,你是我们全族的希望!快出去,随便找个男人,然后进化出你最后一根尾巴,这样九尾狐族就能重归这个世界!倩倩!你是我们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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