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淮看着谢宁年轻稚嫩的面庞默默无语,说他年轻,如果他记得不错的话谢宁应该比他还要小上三四岁。
可也就是这样二十出头的谢宁,精通枪械,是不可否认的枪械专家,之前那场战役,有了谢宁制造的枪炮加入,日军起码死伤要比往常多出一倍。
这样的谢宁,说句天才也不为过,而也正是因为她的能力,让坐拥几万士兵的军长都不敢强逼她,谢宁不是一块蛋糕,而是一个能够制造蛋糕的人。
蔡淮当然不会立刻就去找蔡军长,而是选择自己先琢磨,刚刚谢宁和温莎修女聊天的时候他就在一旁,等把谢宁送回洋楼后蔡淮便出门拎了一堆报纸回来。
天灾年年都有,但从28年到现在,水、旱、蝗、雹灾之重为数十年之最,特别是前年的各种天灾以及去年的江淮水灾,尤为严重,灾民卖儿鬻女,裂吃死尸,易食生人,报纸上却并没有大肆报道,上面的灾民人数看起来也并不多。
可蔡淮不是傻子,这样很显然是被上面压下来了,毕竟单单逃到上海的难民就不知多少,报纸只会刊登上位者容许的报导,那些救济金也会被层层剥削,真正能到灾民手上的万不足一。
特别是当时国民党各派系、各军阀之间爆发了一场中原大战,阎、冯、李这三派军阀势力组成反蒋大联合,对抗蒋的南京国民政府,战线长达数千公里。
打仗,自然是要军费的。
人间的天平总有偏向。
去年蒋调集30万军队,以十倍于红军的兵力发动了对中央苏区的第三次“围剿”,最终以失败告终,国军疲惫不堪,9月初广州国民政府进行总动员,出师讨蒋,蒋迅速调兵“讨逆”并亲自从南京往南昌督战,至此,国民政府主要军事力量都被吸引在了南方。
加上去年江淮大水,战乱,天灾,让本已捉襟见肘的国民政府财政雪上加霜,国空虚, 严重财政赤字。
日军趁虚入侵东北,秉承着他们一贯的不宣而战、趁人之危的传统(不要脸传统)。
而国内专注于内战,对外敌采取不抵抗政策,完全不顾民众抗日情绪,不顾国之疆土,不可寸让之精神。
“你能理解到这一点让我很欣慰,阿淮,看来这段时间你在谢小姐身边长进了不少。”
谢宁说天命,蔡军长不知道天命在谁,但肯定不在现任身上,毕竟那位运气太差了,g党是他最大的敌人,明明带了30万大军,却剿杀失败,国内天灾,国外入侵,都逼着他不得不收手。
蔡军长示意陈建把那份谢宁送来的报纸递给蔡淮。
“26军?”蔡淮皱眉,“谢小姐是让您效仿26军?”
“天真,阿淮,看事情不能看表面,g军现在还谈不上能够国党相庭抗争,我不会选择他们,起码现在不会。
他们不是正统。”
“可是那位的不抵抗政策以及攘外必先安内的决定,您是反对的,所以,您也不会站队那位。”蔡淮别的猜不准,但他从十六就开始跟着自家叔叔了,差不多成十年的时间,论了解,恐怕连陈参谋都比不上他。
“嗯,政府也只是表面和平统一,各派系之间有异心的不少,不管是像季一样投靠g军还是自己起事,都是必然的,我们手底下的兄弟不少,现在又不用看别人脸色买枪买炮,相反,还得别人求着我们分点汤出去。”
他当然是选择自己起事了,不过还需准备以及拉些人一起。
蔡军长点了点那份报纸,“这只是一个选择,合作选择,统一抗日,众民所望。”
不知为何,蔡淮心中松了一口气,转而说起了谢宁的要求,扩大生产,蔡军长求之不得,他就算去坑也会坑一批钱给谢宁做经费。
蔡淮回来接谢宁的时候她正坐在地上,四周都是散落的纸张,上面密密麻麻的计算蔡淮只瞧上一眼就脑袋疼。
这些对于他来说就是天符号,也不知谢宁和林琴女士是怎么那么喜欢的。
谢宁头也不抬的道,“蔡军长准备什么时候起事?”
都没问会不会起事,直接就问什么时候,蔡淮突然有些头疼,“谢小姐,你”
“这事只要稍加分析就能知道,你们以为上面不知道?只不过现在他们专心对付g军罢了,就连日军都无暇顾及,更别说你们这类军阀了。
当然,你们现阶段最好还是做的忠心一点,不然被咬上了起码会被撕下一大块肉来。”
军中不可能没有上面派来监督的人员,外面又有蓝衣社的人盯着,两层监督。
蔡淮没有帮谢宁收拾地上散落的纸张,而是走到一旁的小橱柜上倒了一杯温水递给谢宁,还是忍不住吐出了心中的疑惑。
“谢小姐,您真不像一个专家学者,就我见过的一些人或者专家,他们都,嗯,比较纯粹。”
像呆子似的,比如林琴女士,她虽然数学极好,但说到这些国家大事,派系斗争,那是绕不过来的,还不如想想时兴的洋装和美食。
而谢宁精明的像个政客。
“我该谢谢你暗地里夸我心思玲珑呢,还是该生气你暗地里吐槽我精明世故呢?”
谢宁抿了一口水,缓解了下唇边的干燥,然后似笑非笑的看着蔡淮。
蔡淮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一米九的大高个显得无措极了。
“好了,不逗你了,等会儿回去练练手。”
走的时候林琴女士装了好些吃食点心给谢宁,让谢宁晚上当宵夜吃,“林姨知道刘婶的手艺不错,但这些个精细点心却是她不擅长的,你拿多些回去,省的晚上熬夜饿着。”
说到熬夜,林琴女士就忍不住叮嘱,“虽然你手头事情多,但也要顾着点身子,别年纪轻轻的就熬坏了,早点休息。”
谢宁乖巧点头,和蔡淮一人拎着一大盒点心上车。
刘婶见谢宁回来了,赶忙通报,“小姐,那位阮姨娘又来请您出去吃饭了,我说您不在家,她才走的。”
阮雪?谢宁算了算,这已经是她来请自己的第六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