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淮一路开出城外,那里有个别院,是张明远早早给谢宁备下的,只不过之前谢宁一直没有住过去,别院距离厂子也就五六里路的样子,并不远,更别说蔡淮还车接车送的。
看见院子里的山茶花,谢宁轻笑一声,张明远倒是细心,记得她喜欢白山茶花,便在院子里种了好些。
让蔡淮把王瞎子扶进客房里去,谢宁冲等在一旁的小扬道,“你等下开车去城门口把刘婶接上,还有王瞎子的弟弟,他在”
其他的人自然有刘平安排,她给的钱足够他们藏身了。
刘婶在蔡淮他们眼里被默认为谢宁的人,谢宁的很多事都没有避讳过刘婶,一来二去的,彼此的信任就是这么增加的。
谢宁给王瞎子把子弹挖出来,又包扎好,那边接人的小扬也回来了,刘婶低声跟谢宁说房子里面的东西已经处理好了,之后房子他们也会派人接手,让谢宁不用操心。
“恩,小扬。”谢宁冲着外面喊,“带刘婶去找房间住。”
剩下的就是王瞎子的弟弟王诚了,还只是个十三四岁的半大小子,白净瘦弱的样子,瞧着身子就不是很好,谢宁也不另外安排了,就让他和王瞎子一起住了,方便照顾,也安他的心,这客房不小,床也够大,就算不睡床,这个时间打地铺也不冷。
王诚是个腼腆害羞的孩子,在谢宁面前都不敢说话,等晚上睡觉的时候他才敢上前问王瞎子发生了什么事,只不过这受伤原因必是不好讲的,因此王瞎子忽悠了过去,转而问起了王诚的身体。
“我很好,大哥不用担心,今儿个坐车来的,虽然有点抖,但是我一点都不晕。”他满脑子都是自家大哥怎么样了,压根顾不上周围的环境和身体上的难受。
“那就好,谢小姐是个很和善的人,你在这住着要有点眼力见,平时多帮忙干活”说着王瞎子还摸了摸王诚的脑袋,“今儿个的鸡汤面好吃吗?”
“好吃!”王诚眼睛亮晶晶的,“刘婶还给我碗底下压了一个鸡腿,可香了!”
说的王瞎子鼻子酸酸的,“等大哥攒多一点钱,咱去大医院看看。”
欸。
王诚是个老实孩子,王瞎子让他多帮人干活,他一早就起来跟在刘婶屁股后面扫院子,然后开一小块地种菜,还是刘婶见他脸红红的一副喘不上气的样子让他歇着的。
两个人一个坐着一个弯着腰,就这样慢慢的边干活边聊。
刘婶便打听出了王诚和王瞎子的身世。
王瞎子早年也是个人物,跟着师父开武馆的,后面被日本武馆打压,师父死了,自己也瞎了一只眼,正准备跳江寻死的时候就瞧见有人要把一娃子给扔了,颇有侠义的王瞎子就这么多了一个弟弟。
还没什么人家会扔男娃的,王瞎子寻思着奇怪,却原来王诚生来就有病,先天性哮喘,寻遍了医馆也治不好,但王瞎子也没把人扔了,就这么用药养着,倒也养活了。
见王诚用树棍在泥土上写字,刘婶便笑问,“小诚还上过学呢。”
“没有。”王诚脸红红的,眼睛没那么亮了,“是我偷偷看他们上学记下的。”
“那你想上学吗?”
“想呀,没有人不想上学,如果多认些字,学会算术,也能挣更多的钱,就不用做苦力了,可是我身子不好,大哥给我赚药钱已经很艰难了,人要学会知足。”
他呀,能在这个世界上多活一天,都是大哥求来的。
谢宁就站在不远处,王诚是个很懂事的小孩,但是她也不会闲到去教小孩认字,她一天到晚都忙的很,过几天得让小扬把林琴女士接过来帮她计算,她一个人算那么多,真的会猝死。
惊风飘白日,光景西驰流。
蔡淮得负责厂子里的安保,张明远主控运作,留在她身边接送的反而是一开始来的小扬了。
厂子里是有宿舍的,程有民和学生们都住在宿舍里,谢宁总是一身男装的出现在厂子里,或是调试机器,或是在一处大房间里给那十几个进了厂子工作的学生教学,知道谢宁真实身份的只有张明远和蔡淮等人。
厂子初期投入极大,即使谢宁已经尽力在缩减开支了,但每次看到入不敷出的账本还是头疼,当然,脑壳最疼的不是她,而是张明远,毕竟张明远是总负责人。
不过这情况在立夏之时好了许多,毕竟有产出,那就有销售,不可能全部产出都只供给一军,要枪要炮的军队可不少,特别是如此精良的武器。
当然,张明远很精明,他只卖厂子里生产最差的一批武器,最好的都只卖一点点,毕竟厂子里最差的武器都在标准水平以上。
比如一支步枪的价格在5到85元左右,成本20块,其中的利润极大,而且现今这个社会,可不止军队需要枪,只不过现在产出不大,又未免有心人作祟,所以张明远还未扩大销售渠道。
另外,随着张从之在美国渐渐安稳下来,有一些比较难运进国的零件以及设备也都陆陆续续的运到了厂子里,谢宁更能放开手脚干活了。
之前谢宁在日区闹了那么大一通事,日本人在报纸上骂的凶,但实际却没有什么动作,谢宁看的明白,就像之前入侵上海是给东北那边作掩饰一般,现在以他们国内的情况以及战力根本不可能全面入侵,他们需要在东北这个战争策源地发展。
因为经济危机,日本国民经济亏损,黄金不断外流,工业萎缩,农业告急,这迫使他们提前实施早已定好的侵华策略,是他们为了摆脱世界经济危机造成的深重困扰,转移国内的注意力的手段。
同时也是一种试探,用入侵东北试探国联的态度。
可因为一战的残酷,欧美国家和平主义思想、厌战畏战情绪相当盛行,绥靖政策便是这一思潮的产物。
当然,推行绥靖政策也和欧美国家实力的衰退有关,毕竟这个时候正值经济危机,苏联十月革命又开辟了社会主义制度,德国是一道对抗社会主义的屏障,只不过玩脱了,他们就想把祸水往东方引。
国联自然不会对中国施以援手,这种态度使日本对国际社会不再心存忌惮,气焰日渐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