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低喝道:“小子,看好了!”虚晃一指,左掌从右臂下闪电般穿出,掌心隐隐泛起红光,卷裹着一蓬赤色罡风向杨恒胸膛拍下。
杨恒自知功力悬殊,便不与杨北楚正面硬撼,施展万里云天身法矫若游龙飞舞躲闪。奈何对方的掌势竟滔滔不绝,瞬间方圆三丈内尽为一团炽热光雾所笼罩,再加上弹指芳华不断从旁策应,逼得杨恒无处可躲。
明月神尼面色微变,提醒道:“真源小心,这魔头用的是炽荼掌法!”
杨北楚却是有苦自知,这炽荼掌法乃灭照魔宫镇宫绝学,掌势强劲霸道,有摧枯拉朽横扫千军之势。奈何施展开来,对真元的耗损也相当惊人,数十掌打下来仅次于动用一次御剑诀的消耗。
可是至如今为了顾颜面,他也管不了那么许多,左掌奔若雷霆对着杨恒一通暴风骤雨般的狂攻,只求速战速决。
好在等他拍出了第十二掌,已将杨恒迫得避无可避,只能挥剑招架。
“砰”地掌剑激荡,杨恒虎口破裂,仙剑几欲飞出。他脑海里一闪念道:“我若藉他掌劲出其不意地使出‘乾坤一掷’,未必不能重创这魔头!”但又顾及这柄绝尘仙剑是从明月神尼手中借来,实不宜轻易毁损。
然而高手过招皆在电光石火之间,岂容踌躇再三?就这么稍一迟疑,杨北楚的弹指芳华紧随而至,“叮”地脆响将绝尘仙剑远远激飞,又是一掌攻到。
“砰!”明月神尼横身拦截,与杨北楚硬对一掌,身子连退三步道:“对自己的子侄,也下得了这般狠手!”
杨北楚讥诮道:“好啊,打了徒弟师父出头,杨某乐意奉陪!”
明月神尼道:“如果不交代出明昙师妹的下落,今日休想下山!”
杨北楚哈哈一笑,将明月神尼的话然当作耳旁风,戏谑道:“难得师太如此好客,可惜山上的粗茶淡饭杨某吃不惯。”
明月神尼不答,双目紧盯杨北楚,摆明了要与他一战。
杨恒见明月神尼为了自己的娘亲毅然出头,要强留杨北楚,心中感动,暗道:“无论如何,她总是真心待我的!我以后可不能再像从前那样,老弄得她下不了台。”
他扬声叫道:“杨北楚,少在这儿大言不惭,想吃云岩宗的素斋,还得看够不够这个资格!”
“算了吧。”杨北楚孤身一人面对满堂的云岩宗高手,竟是夷然不惧,洒然笑道:“我说嫩还不信。杨某大不了血溅五步,拼个玉石俱焚,可的师门却未必乐见此景。我说的对不对啊,明镜大师?”
杨恒心头一震,蓦然痛苦地意识到,若是将杨北楚留下,甚或杀死,灭照宫和杨惟俨焉能善罢罢休,定会血洗云岩宗以为报复!归根结底,这是他杨家的恩怨,岂可把师门牵累在内?何况父母大仇,又怎能假手旁人?
想到这里他面色阴晴不定,在矛盾中不断挣扎抉择,一时忘了说话。
明月神尼道:“杨北楚,听明白了:今日之战,贫尼一来为报十六年前之辱,二来要替明昙师妹讨还公道,纯属私人恩怨,与灭照云岩两家的纠纷无关!”
杨恒闻言长吐一口浊气,心道:“师父也清楚这点,特意要将云岩宗撇清。”
杨北楚不以为然道:“不必说这些废话,杨某接着就是!”
明月神尼早已摄过飞坠的绝尘仙剑,颔首道:“好,贫尼领教高明!”
不意杨恒低声说道:“师父,让他走吧!”
明月神尼愕然望向杨恒,犹怀疑自己听错了他的话,问道:“说什么?”
杨恒饱含怒恨的目光凝视杨北楚,说道:“两国交兵尚不斩来使,更遑论咱们云岩宗乃是堂堂的正道第一大派。就让他多活两天,洗干净脖子回东昆仑等死!”
杨北楚低低一笑,侧目审视杨恒,点头道:“小子,牙尖嘴利,倒有点像我杨家子孙!”
杨恒对他的话充耳不闻,五脏六腑却似翻江倒海跌宕卷涌,也终于通过这场实战晓得了自己与杨北楚之间仍有一段遥远的差距,他再深吸一口气平息心绪,向明镜方丈躬身一拜道:“大师!”
明镜大师点点头,已明白杨恒的心意,于是向杨北楚说道:“杨施主,想必也看清楚了,并非本宗存心扣留真源不放,而是他自愿长留峨眉。事已至此,只能累白跑一趟了。”
出人意料之外,杨北楚一不生气二不沮丧,沉静道:“杨某此行收获颇丰,怎能说是白跑一趟?至于今后——”
他顿了一顿,扫视过杨恒和明月神尼,接着道:“杨家的骨血,总不能常年漂泊在外,早晚我要让他认祖归宗!”
明镜大师起身道:“多谢杨施主开诚布公,提点本宗。老衲送下山。”
杨北楚摇头道:“不必,但有一些私下里才能说的话,我想和杨恒单独交谈。”
明月神尼喝道:“无耻
之徒,休要得寸进尺,真源绝不会跟着去!”
杨北楚正眼不瞧她一下,问道:“小子,敢不敢陪我走上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