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先生!谢先生!救命啊!”
谢宁正对着自己画的穴位图学扎针,来人一声喊,差点没给扎偏了。
“怎么了?”
“花嫂子难产呢,您快去看看!”葛大妮立即拉了谢宁就走,“快走,快走,去救花嫂子。”
谢宁看着风风火火的葛大妮,不由抚额,忙定住身子,“等一等,药箱没拿呢。”
这还是她为了把大夫这个身份坐实特意去找木匠打的,里面放了不少的工具和一些常见药材,都是中医的,西医的外科手术工具和药品都放在空间里呢,不太好拿出来,而在这里也不适用。
谢宁到的时候院子里还有人在掐架呢,这一间小院子,东西厢房各自住了一家人,因为院子小,两家人住挤的很,便时不时的发生摩擦,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在路上葛大妮说了个大概,说是西厢房的孩子推了花嫂子,然后花嫂子就见了血,现在两家人吵得不可开交。
“别吵了!”
葛大妮一声吼,直接把人都镇住了,葛老太太掀开帘子出来,面色黑的很,瞪了一眼那几个打架的婆娘,“还吵,成才娘,你儿媳的命和肚子里的孙子不要了是不?”
声音中气十足,丝毫看不出前段时间病弱的样子。
看见提着药箱的谢宁,葛老太太面色一缓,“谢先生来了?快进来瞧瞧。”因着谢宁之前做过女先生的事,大院里的人都不喊谢宁谢大夫,而是跟着葛大妮喊‘谢先生’。
谢宁手搭在孕妇的脉上,扭头对后头跟进来的成才娘道,“热水,干净的麻布准备好了吗?还有再准备些红糖鸡蛋水,我这里还有些红枣和黄芪一起煮了,给孕妇补气。”也不奢望人参了。
成才娘不动,只坐在地上拍大腿,哭道,“俺家穷的嘞,哪里有干净麻布和鸡蛋啊?红糖那么贵,更是没有嘞!”
谢宁抿了抿唇,她说的已经是最便宜的东西了
葛老太太见状,叹了一口气,让葛大妮回自家拿,成才娘眼睛一转,哭的更厉害了,哭穷,哭自己不容易。
花嫂子惨白着一张脸,看向谢宁的眼神微微湿润,她想活,她不想死,她的娃还小嘞。
谢宁看了一眼被血浸透的褥子,手顿了顿,还是掀起花嫂子的衣服给她扎了三针,她学针灸都捡着比较要紧的学,这止血针就是其一。
她手上有不少中医医,其中一本医还是赵乐给她的抄本,其他的则是上一世舅家给她寻来的。
要说她空间里什么最多,那就是了。
“她这不行,没有要生产的迹象,得要催生的药,我写个方子,去药铺抓,如果有现成的药就更好了,可以省点时间。”
“不行!”成才娘一把抓住谢宁握着毛笔的手,哭嚎道,“我家可没钱买药材,你是什么大夫?年纪轻轻的别是庸医!这都流血了,怎么还生不下来?不可能!”
要说相信谢宁的医术,还得是院里那一批比较年轻的媳妇闺女,这些个老太太是没几个相信的,都觉得谢宁是和小扬私奔出来的,背地里说的可难听了。
谢宁不是不知道,只是懒得计较,就小扬心眼实在,为了谢宁的名声,搬到葛家院里和葛大妮那一帮子师兄弟住去了。
“成才娘!”葛老太太怒道,“你儿媳妇要死了!”
屋里的妇人纷纷看过去,只见花嫂子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就几句话的功夫,那床上的薄被子都红了一大片,大家都不敢说话了,成才娘也是一脸的惶恐,抓着谢宁的手忍不住收紧,身子都抖了起来。
谢宁把抓着自己手腕的手指一根根的掰开,然后迅速的写了一张药方子,不再理会成才娘,而是越过她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眼睛只一扫,谢宁就瞧见了院里蹲着一个瘦骨嶙峋的人,远远的她就闻到了一股大烟味,那就是七大爷,也就是成才爹,身上穿着长袍马褂,看着是绸缎的,但不知打了多少棉布补丁,脚上的棉鞋都露出脚趾头了。
就这么蹲在院里的簸箕旁直叹气,时不时的损西厢房那户人家几句,却是丝毫不管里面的事,也不说想办法请个别的大夫或者手艺好的稳婆来看,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成才娘可恨吗?可恨,但不应该只看到她一人的泼辣无赖,许多闹剧背后的男人都完美隐身,人们只看到了女人,便只道妇人之见,妇人头发长见识短,妇人无理取闹。
真是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