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乱七八糟的,反正领导当习惯了,不说几句套话就浑身不舒服。“我先宣布,第一件喜事,去年,我们乡成功摘掉没有县教坛新秀的帽子,从此以后,会涌现出很多的县教坛新秀,为我乡的教育事业做出应有的贡献,她就是……”刘主任把声音拖着长长的,“她就是乡中心小学华烟云华老师,有请华老师上台领奖。”整个会场所有的眼光齐刷刷地聚集在华烟云的身上,华烟云落落大方的站了起来,同大家挥挥手,整个会场响起了火辣辣的掌声,华烟云步履轻盈地走上台,先向台上的领导鞠一躬致谢,转过身,向台下的所有老师鞠躬,台下的掌声更加热烈了。华烟云从青涩的少女,在殷柔柔的身边耳濡目染的下,愈发愈成熟,愈来愈有女人味。萧笙的眼睛一直在华烟云的身上咕噜咕噜转着,看他比谁都激动。
“接下来,我们有请乡党委耿记为华老师颁发荣誉证,及奖金。”华烟云从耿记手里接过荣誉证、奖金,鞠躬道谢,合影。接下来颁发好多奖,上次通车仪式组织奖,个人先进奖,萧笙被评上个人先进奖。最后颁发的是教学质量奖,闹哄哄的颁奖总算告一段落。
“会议的最后一项议程,请拉吉乡党委耿记指示。”皇甫又俊突然提高了声音,原本嘶哑的嗓门更加含糊。会场的掌声更响了,是不是真心欢迎耿记讲话,还是会议马上要结束而鼓掌,谁也不知道。耿记清清嗓门,所有的领导都是一样的,套话、废话、空话连篇。“今天我就不说什么客气话了,每年能够参加新学期的开学会议,我的心情很激动。我身为一乡之主,还没有把这个家当好,还没有把全乡的教育质量提上来,都是我的责任,这新的学期里,我一定抽时间去各所学校走一走,坐一坐,和你们聊一聊。”耿记说的头头是道,让年轻的教师看到拉吉乡教育崛起的希望。不知不觉,会场里走进两个陌生人,他们在最后面的位子坐下,静静地聆听着耿记鼓舞人心的心灵鸡汤。
台上的刘主任瞥见后排位子上的两人,脸色顿时苍白,如坐针毡,焦急不安的打量着那两个人。
耿记的最终指示尘埃落定,两人一起走到台前,耿记看清了来人,身子猛地一晃,差点儿摔倒,两人朝耿一更轻声说了一句,转身就走,耿一更摇摇摆摆地跟出来,如同泄气的皮球。
台上的其他领导面面相觑,不知所措,最后还是皇甫又善聪明,匆匆宣布会议结束。
耿一更被纪委同志在开学会议会场带走的消息不胫而走,成为村民茶余饭后讨论的话题。村民各个化身福尔摩斯。有人说是贪污受贿,有人说是桃色事件,也有人说是修建公路的牵连,还有人说的有鼻子有脸,说包工头送三十万现金给耿一更。这些都是村民的猜测,到底什么事情被纪委带走,我等小民是不清楚的。
时间一天天的流逝,周而复始的过着相同的日子,坚守其实是一种信念,睁开眼迎接新一天的到来,闭上眼送走的是一天,醒来是生命的继续,睡不醒是生命的终结,增添的是年龄,失去的是青春,消磨的是人的意志。
刚刚开学有点小忙,一个星期后,又恢复了从前的活神仙的日子。大家的课余生活单调又相同,聊天聊累了,看看报纸,打打牌,来几局“楚河汉界”,夏天舒已经适应了这样的生活,也融入这样的生活。或许这就是我们所追求的生活吧!
又是一个周六,夏天舒早早就起床,两个星期没有见到华烟云了,以前写写信,以解相思之苦,现在窗户纸捅破了,写信感觉太麻烦,遥远的距离可以通过写信来慰藉空虚的灵魂,见上一面就是治疗空虚的最好的良药。
还是那个熟悉的早餐店,夏天舒来拉吉乡总是这里吃早餐的,习惯了所有的事情就理所当然。早餐店的老板还是一如既往的热情好客,招徕从店门口经过的客人。老板的记性超好,能够准确无误的记住常客的喜好,有些人不喜欢吃虾皮啊,紫菜汤他就不放虾皮,有些人喜欢馒头和豆脑,有些人喜欢小笼包和豆浆,不用客人吩咐,你刚刚坐下,你心想的早点已经端到你的桌上。
夏天舒刚一坐下,老板就把一笼小笼包和豆脑端过来,转身招呼别的客人去。夏天舒慢嚼细咽,一边吃一边翻阅桌上的报纸。此时,早餐店里踱进来俩人,背向夏天舒。店老板热情地过来打招呼:“你们一人两个馒头,一碗紫菜汤,不加葱花,一碗豆腐脑,加半勺白糖。”“老板,你的记性很好,馒头的味道不错,厨艺超级棒,不如来乡政府厨房做厨师吧!工资待遇也很高的,平时过年过节还有福利分。”老板娘插嘴了:“每月工资有多少?”年稍长者淡淡地说:“月工资八百,编制临时工,其他的享受都没有。”老板娘哈哈地笑起来。心里暗暗发笑,一个月才八百元,我一个星期赚得不止这么多。“乡政府厨房不是有厨师吗?”“厨师做的菜不好吃,淡的太淡,咸的老咸,价格贼高,大家意见很大。”年稍长者压低了声音说:“树倒猢狲散,耿一更当了这么多年的记,厨房也承包给他表弟,这几年,他表弟吃得油光满面,厨房里的油水足,把他也养肥了!事过境迁,也该换人了!”“说起厨房的事,我就生气,你听听那表弟是怎么说的,他说过来承包厨房是家里养的几头猪没东西吃,才过来的,一边养我们一边养猪,两边一起养,这他妈的像话吗?现在走人,所有的人都拍手称好呢?”年轻人神情激动地说。“年轻人,别激动,这些事难道我没有听说过吗?他是耿记的亲表弟,我们拿他没办法,只能装聋做哑,现在耿一更自身难保,大家就开始算旧账了!”“曹委员,耿记那底哪里出了幺蛾子?”年稍长者是拉吉乡组织委员曹永嬉,他故作神秘地说:“这事谁知道,说不定耿记明天就回来,也有可能一辈子出不来,按常理出牌,纪委不可能到会场直接带人,除非……”曹永嬉顿了顿,不说了。“除非什么,曹委员,你就不要和我打哑迷吧!”曹永嬉咬了一个口馒头,喝了一口紫菜汤,慢慢地在嘴里咀嚼着。年轻人也没有再问,舀一勺豆腐脑塞进嘴里。曹永嬉两个馒头吃好了,看着年轻人吃,年轻人压低声音说:“有人传言,耿记的犯得事是贪污、还有挪用公款,把公款借给老板放利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