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伯母。”
房中散着浓浓的血腥气和药味,季玉婵正在为苏又璟擦着满脸的血污。
这身子上的血多得像是再也擦不干净了一般,不管怎么擦都还是会源源不断的流出来。
唯一能擦干净的地方也就只有脸了。
季玉婵钗发凌乱,眼神混沌失神,丝毫没了往日的华彩。
如今就是街上任何一个炊妇,都能比之有余。
季玉婵听着苏月黎的声音,没有多大的反应,目光死寂地向后一瞥,声音喑哑难听地道:“你来做什么?不赶紧出府找个安全的地方藏身?”
苏月黎温声道:“璟儿哥性命危在旦夕,我又怎能弃之不顾。”
“呵。”
季玉婵像是听到了个笑话:“我们这一院的女人,都各怀心思,你若想要在我这里演什么兄妹情深,怕是太低估我了吧?”
苏月黎听言却并未答话,反而让下人拿了什么东西。
“伯母,这是月黎这么多年攒的一些银两,虽然不多,只望能尽一些绵薄之力。”
季玉婵往后打眼一瞧,箱子里头尽是首饰珠宝之类的。
苏月黎毕竟曾经是将军府的嫡女,还有个尚府出身的娘,这些东西自然是价格不菲。
可比起苏又璟捅下的篓子,这些东西却也只是杯水车薪。
但……
季玉婵到底红了眼眶……
她紧紧握住苏月黎的手,声色哽咽:“黎儿……没想到这个宅子里,还有你这么个真心人……你说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原以为马上就要迎来好日子了……可却生了这样的变故……”
“如今我最爱的一个小儿子还这般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明日就要成为那些人的刀下亡魂了,你叫我该怎么办啊……”
苏月黎将她拥入怀中,轻声道:“伯母莫哭,如今还远远没有到穷途末路的时候……”
季玉婵急急将她推开,追问说:“黎儿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黎儿有办法?”
“确实又一招……”苏月黎细细提起时却又是言辞闪烁:“可到底算不上是个上策,且极为危险……伯母还是算了,就当做黎儿什么也没提过吧……”
事到如今了季玉婵怎可放过一点可能的希望,哪怕这希望渺茫。
在季玉婵百般追问之下,苏月黎只好说道:“好吧,我说的那个法子就是……”
季玉婵瞳孔紧缩。
……
第二日一早,一个进入苏又璟房中帮苏又璟换药的丫鬟如惊弓之鸟一般着急忙慌地跑了出来。
一边喊一边叫说:“不好了不好了!快来人呐!少爷没气了!”
“你……你说什么!?”
方才赶来的季玉婵本就因彻夜照顾苏又璟体力不支,再加上突然闻此噩耗,下一刻就两眼一闭,倒地晕厥了过去。
一时间,苏家彻底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