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静默了下来。
陈二狗俊美的脸仿佛轻抽了一下,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他仿若好脾气地冲滕香浅笑道:“我确实叫陈二狗。”
滕香:“……”
她皱了下眉狐疑地看他,依然不甚相信。
但她抿了抿唇,不满道:“我说的同样是真的,除了知道我自己叫滕香,其余不太记得了,我倒是记得一个人,却只记得他的名字,应该是灵域南河剑宗的人,天资不错,你若是知晓此人,或许可以帮我找到他,向他打探我究竟是什么人。”
她不是很确定三百年前的陈溯雪在不在南河剑宗。
陈二狗很是想把这个麻烦快些丢开,慢声问道:“他叫什么名字呢?”
“陈溯雪,回溯的溯,白雪的雪。”
滕香念出这个名字,舌尖在雪字稍作停顿,朝陈二狗看去。
陈溯雪。
陈二狗也在心中默念了这个名字,脑中盘桓着这些年来的见闻。
没听说过,应当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
“如何?”
滕香见他面色若有所思,声音里也高了一些。
陈二狗重新看向滕香,耸了耸肩,两手一摊,道:“不认识,听这名字花里胡哨的,不像是什么好人。”
滕香:“……”
陈二狗像是没察觉到滕香的无语,又装作不经意地扫过她脖颈那一片,道:“你脖子往下的这金色蛇纹……”
“怎么?你知道这是什么?”滕香挑眉就问。
陈二狗顿了顿,正色道:“不知道,就是觉得盘桓在那里,怪不正经的。”
滕香:“……”
两人再次无话。
千殊从外面跑进来,她小脸红扑扑的,全然没察觉自己房里两人微妙的氛围,冲着陈二狗就说:“二狗哥哥,我摘完菜了,还摘了些青椒,一会儿你炒个青椒炒腊肉吧?”
陈二狗迤迤然从滕香床边站起来,点了头,又偏头问床上还满身血污躺着的滕香,“你是现在要去山上,还是饭后?”
滕香想都没想,道:“现在。”
千殊还有些茫然,看看陈二狗,又瞧瞧滕香,噘了噘嘴,不满他们对着她打哑谜。
陈二狗摸了摸千殊的脑袋,“去你家,拿一套你娘的衣服过来。”
千殊再看看滕香,立刻懂了,忙道:“恩人姐姐你等等,我这就去!”
陈二狗又转身看滕香,滕香抬眼与他对视,但很快他就出了屋子。
等他再回来时,手里多了两瓶药瓶,他语气淡淡:“别多想,就是报恩,不烦村不欠人情,一瓶吃的丹药,一瓶抹伤口的。”
滕香再有脾气,对方客气,她也就淡声道:“多谢,事后我会给报酬。”
陈二狗一听这话,倒也笑了:“那我抱了?大恩人姐姐?”
“……”
滕香面无表情,不耐地闭上了眼睛,眼不见为净。
陈二狗高大挺拔,肩宽背阔,弯腰轻松将滕香一捞,她便又落回他怀里。
他只低头看了一眼,便不再看,转身往外走去。
他心里还是嘀咕着麻烦,淡淡道:“我替你把过脉,你这身体,已经是烂破棉絮一般了,骨伤接回来就行,走路没问题,断裂的经脉却难愈,你想要恢复如初,没些顶级灵草不可能。”
出了门口,外面结香花开得清艳,风吹来,带着舒缓的气息。
滕香语气平和许多,却依旧有种傲气:“不劳费心。”
陈二狗看她一眼,无所谓道:“行。”
千殊家就在隔壁,这会儿已经取了她娘的衣服过来了,嘴里还念叨着:“这身衣服我娘新做的,还没穿过呢,恩人姐姐,里面穿的也都是新的……二狗哥哥,你要抱着姐姐去哪儿?不先吃饭吗?”
陈二狗让千殊再拿了包袱皮包一下衣服,道:“去山上一趟。”
千殊手脚麻利,很快包好衣服追出来,“去山上做什么?”
陈二狗也不说话,滕香只好睁眼,对那可人的小女孩道:“我去山泉处洗浴疗伤更好。”
千殊不懂为什么去山泉处疗伤更好,但她懂事,不多问,点点头,抱着包袱跟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