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头的朋友大名叫吉德天,在东关区柳子巷街的综合楼开了个家起名社,营业范围包括但不限于起名改名风水面相摸骨算命卜吉测凶白事帮办等等一系封建迷信相关的活动,在东关区是个相当知名的神棍,平时业务是相当繁忙。
当然,这都是李老头自己说的。
魏朝阳对此表示持谨慎怀疑态度,然后到了地头,就怀疑就从三成变成了九成九。
小小一间房,连个窗房都没有。
锈迹斑斑的单扇防盗门,上方贴着张白纸,手写着一行大字,“德祥专业起名社”。
字倒是挺漂亮。
房门半掩,隐约可以听到里面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赶紧还钱,要不然老娘今天就弄死你!什么狗屁大师,本来我就是有点不顺,让你给看完了,不顺变成倒霉了,走道崴脚,喝水直呛,买把菜都能烂一把!”
“哎,哎,陆大嫂,你别急嘛,有话好说,大家邻里邻居的,犯不着这样。我再给你看一看,摆一摆,这次不收费,算售后服务,你看怎么样?”
“滚你大爷的,我不用你服务,就你这狗屎水平,怎么服务老娘都不爽!赶紧还钱,今不还钱,我就跟你拼了……”
“哎哟,哎哟,陆大嫂,你松开,松开啊,有话好说,别动手啊……”
魏朝阳就看了李老头一眼,“大叔,你这朋友行不行?”
妈蛋的,都被人找上门来了,这水货的朋友别也是水货吧。
“你就放心吧,老吉这人卜卦推算的本事要是自称天南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
李老头信誓旦旦的说完,伸手就要去推门。
结果房门却猛得从里面拉开了。
一个头顶一团模糊运气、留着山羊胡子的干瘦老头抱头鼠窜而出,瞟了李老头一眼,却是话都没说一句,就顺着走廊狂奔而去。
后面一个壮得跟座肉山也似的大妈抡着条帚冲出来,看到魏朝阳和李老头,便抛下一句,“你们也是来算命的?赶紧走吧,别给这个死骗子送钱!”
说完,迈开大步就追,边追边喊,“有种你别跑,今天看老娘打不打死你!”
两人一逃一追,眨眼工夫,就全都消失在走廊尽头。
魏朝阳,“……”
李老头却是一脸的见怪不怪,“走,进屋等着,一会儿就回来了。”
小房间不大,统共就十二三平的样子,对门的墙上有扇窗子。
窗前一张方桌,桌上摆着龟壳、铜钱、罗盘、签筒、笔墨纸砚,把桌面占得满满腾腾。
桌后侧方靠墙是个大架,上面满满的各种风水命相的本,看起来倒是蛮像那么一回事儿。
进了屋,李老头就反手把房门给关上了,跟进了自家一般,招呼魏朝阳坐,还给他倒了杯水。
魏朝阳端着水平,正打量着房间布局摆设呢,就见窗户那边传来笃笃的轻轻敲击声。
李老头立刻过去把窗户推开,又抬手摘下了防盗栏。
山羊胡子老头立刻翻窗进屋,然后就和李老头一起把防盗栏安回去,又仔细关好窗户。
忙活完了,山羊胡子老头这才长长松了口气,往桌后的椅子上一靠,“这种没见识的泼妇,不识好人心,就是我不稀得跟她一般见识,要不然一张符就咒到她直接上西天啊。”
“知道你厉害,就不用当面跟我吹了。”李老头摆手道,“这位小魏大师想请你出个现场看看吉凶。”
“小魏大师?”山羊胡子老头眉头一挑,瘫靠在椅子上,连动都没动,“这么年轻就敢称大师,哪家出来的?司南凌折腾了好几年,也就敢自称个天才猎人,没敢叫大师。”
李老头刷地掏出手机。
魏朝阳一看不妙,赶紧阻止,“行了,大叔,这就算了。”
李老头讷讷地把手机揣了回去,嘴上却道:“你还年轻,不懂这气场的重要,如今这人都是看牌面下菜碟。”说完转头对山羊胡子老头道,“老吉,这位小魏大师不是运数猎人,是炼运师!”
“不是运数猎人啊,那怎么跟你混……炼运师?”吉德天突然顿住了,眨了眨眼睛,猛得坐直了身子,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却还觉得不妥,直接站起来,有些局捋了捋衣襟,这才笑道,“失礼,失礼了,不知小魏大师有什么差遣?”
魏朝阳心想这李老头看起来比较水,但在吉德天这里信用度挺高啊,说啥都信,也不质疑一下。
心里嘀咕,脸上却不动声色,把自己编那套说辞连同天科大上空有红光的现象讲了一遍。
吉德天听完,便皱眉道:“别管这红光是不是代表血光之灾,但红为凶兆,见之不祥,必然要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咳,小魏大师,我这收费标准老李跟你说了吧,出现场三万,如果有其他情况,再另加钱。”
态度依旧很好很恭敬,但谈起钱来却是丝毫没有局促之意。
魏朝阳就问:“刚才那大妈你收了她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