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夫子却是站起来,侧身避过:“钟某不才,当不得如此大礼。”
这一般人怕是就觉得臊得慌,沈清楠何等人也,领导马屁都拍得的人,哪在意这些:
“夫子饱读诗,自是当得起小女一礼。
常听得常盛在家中说起,夫子学识渊博,言传身教,堪比孔孟。
如今惹得夫子生气,常盛也是懊恼不已,如今也是羞见夫子了。
小女今日只是来谢过夫子教导之情,可不敢奢望夫子原谅。”
见沈清楠如此说,钟夫子有些好笑,这小女子一番话倒把自己给架上去了。
读人多自诩清高,本就受不得几句吹捧。
刚才赵氏已经说了,这沈小姐举止优雅,不像一般人家,何况人家本就是来道歉的,让自己不能太过分,别把人得罪死了。
沈清楠这几话下来,倒是说得钟夫子心里妥帖,教导学生哪有不尽心尽力,自己也是教赚点家用准备科考,又怎会轻易赶学生出门。
常盛连续几日逃学,他也只是想着把家长叫来家校联动一下,谁曾想常远山一进来就给自己跪下了,一个劲说是自己的错,当时一众学生在场,搞得自己难堪之极。
一怒之下才激出退学之语,后来自己也后悔得紧,这常盛虽然平日是活泼了些,但在学子当中,学业也算得是佼佼者。
现在沈清楠这么一说,钟夫子的气也是顺了许多,有台阶也就顺着下了:
“我也不是不知道理之人,常盛一直逃学,对学业无益,但其父却不加约束,反而代之受过,属实可恼。”
沈清楠虽未见过当时的情形,但听钟夫子一言,也大概猜到当时发生了什么。
“钟夫子教训得是,这也是小女今日登门的缘由,常叔虽爱子心切,方式却欠妥。所以小女还有一求。”
钟夫子奇道:“你还有要求?”
沈清楠笑道:“夫子此言差矣,错在己方,小女能有什么要求,只是请求而已。
常叔希望常盛学有所成,常盛却是在叛逆的年纪,两人想法格格不入。
这论语有云:不教而杀谓之虐,小女想在先生这里请假一月,希望能扭转常盛的想法。
如此子幡然醒悟,还请夫子网开一面,留下继续求学,如若不能,小女便再不打扰。”
钟夫子更加好奇了:“不知道沈小姐请假这一月是要做甚?”
沈清楠跟钟夫子讲述了自己和常盛的约定,钟夫子心中称奇,这小姑娘看来年纪尚小,却能说出这般话语,她又唤常远山为常叔,怕不是什么亲戚关系吧。
钟夫子倒也不是事非之人,对常盛也有些惜才,又见沈清楠谈吐不俗,也生不起厌恶之心,于是也不再多想,直接答应:
“沈小姐甚有诚意,教育方式也颇有新意。教本应先育人,钟某非常愿意配合。”
沈清楠见钟夫子应允,矮身一礼:“如此就多谢夫子了,那小女就不耽误夫子教学,就此告辞。”
钟夫子站起身,将沈清楠送至门外,招呼自家娘子:“娘子,你送一下沈小姐,我这边还要上课。”
说完微微躬身,沈清楠也还了个更深的礼。钟夫子就往正屋去了。
赵氏笑着:“谈得可还好?”
沈清楠微笑:“多谢姐姐提点,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