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诶……”梅倾酒只顾看戏,一没留神见他走远,赶紧跟上,“你这样不好吧。”
百里目不斜视:“怎么不好?”
梅倾酒比他还着急:“人家七夏好歹是跟着你的,这平白蹦出个张三李四来,说不过去啊!”
“那又如何,我对她原本就没存那份意思。”
“真的?”他双目一虚,很是怀疑,“我不信。”
“你爱信不信。”
“我说你这人……”梅倾酒指着他,良久也搜刮不出言语,“得,随你便,到时候可别后悔。”
……
官道上车马稀少,尽管是为了赶路,但多少照顾七夏背上的伤,季子禾并未走得太疾,一段时间下来很快便落到最后面。
前头的梅倾酒和百里也因此放慢速度,不远不近的,恰到两人说话正好都能听见距离。以往因为百里素来不和七夏多言,梅倾酒又只是时不时插上两句,路上难免安静,这会儿他俩坐一块儿,谈得甚是欢畅,那话就没停过。
“你去京城作甚么?你家住在京城么?”
“算是吧,京城熟识的人多。”
“你学医多少年啦?医术好学么?”
“也就五六年的样子,不过是一时兴起,并没多精通。”
“哦……”
“对了,庄姑娘……”
“出门在外,你别姑娘长姑娘短的,我听着怪别扭。”七夏摸着马鬃,似是不在意道,“你叫我小七罢。”
“小七?”
“我姐和我娘喜欢这么叫我。”她跟着解释,“从小叫到大,叫惯了,我都快忘了自己姓庄了。”
季子禾闻言一笑:“原来是这样……
这边聊着挺欢,梅倾酒偷眼看了旁边那个半句话不说的闷葫芦,心痒难耐,很是不自在,干脆勒住马转头与他们并肩而行,嘴里却是酸溜溜的:“喂,丫头,你这样不厚道罢。”他朝前面的百里偷偷努嘴。
“我们同你认识这么久,也没见你说让我们叫你小七啊?”
“你喜欢啊?”七夏倒很大方,点点头,“那你也可以这么叫我。”说完,她还不忘拉着马转到百里身边,笑嘻嘻道:
“百里大哥呢?往后你也叫我小七吧?”
他亦将马勒了一些,放缓速度,瞥了她一眼,语气不咸不淡:“我叫不惯。”
“叫不惯?”梅倾酒摸着下巴,自言自语般寻思琢磨,“说来,百里平时都是怎么唤她名儿的?”寻常人叫庄姑娘,但好像极少听他这么喊。
季子禾在旁提醒:“叫七夏。”
“哦……对对对。”他打了个响指。每每闻得百里说出这两个字时,总觉得下面不是生气就是叹气。思及如此倒莫名好笑……
三人又聊了些别的,说着说着,季子禾忽然想起一事:“那个……其实我心头一直有个疑问。”
七夏转头看他:“什么?”
他迟疑片刻,犹豫问道:“你……你当真是生在江南么?”
“那不然呢?”她听着奇怪,“为什么这么问?”
梅倾酒也出声打趣道:“你这口音可不像江南的……更何况,哪家姑娘能有你这般胆子,随我们三个大男人出来东跑西逛?”
她说话声音虽然清脆,但全然不似这一带女子该有的吴侬软语,反而像是京城附近的口音。对此百里也疑惑许久,只是一直倦于开口问她,今日既然提起,他也心血来潮。
“你从前可在京都住过?”
“从前?从前的事我记不得了。”七夏歪头认真的想了想,手指轻轻抚过马鬃,“自我记事起便就住在杭州城,不过小时候也随娘亲去京城探过亲戚,但不常去。”
“那你这口音……”
“我娘是京城人士。”她忽然秀眉一挑,十分得意地晃了晃脑袋,“听说,她年轻时候还在宫里尚食局做过掌膳呢,圣上都吃过她做的菜。怎么样,厉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