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他看向四周。
如今这群臣大殿,百官表情惶恐,眼神四处巡望,如同受惊小兔。哪还有往日挥斥方遒,威风凛凛的风采?
而大殿正上方,一身龙袍的应皇高坐,眉眼威严,但细细看去,却发现其也是好些天没睡觉,眼眶微黑,疲惫万分。
而自己今日之所以,能走出秦王府,来到这朝会。
就是因为——
“诸位爱卿,如今敌强我弱,当避其锋芒。之前宋国公建议,派人和谈,商量北狄退兵的事情,如何了?”
就在这时,坐在大殿正上方的应皇徐徐开口,其声音之中的“北狄”二字,让整座大殿的臣子,都如同惊弓之鸟。
但其中,一位满头白发,但声若洪钟的老者,连忙站出来回答道:
“回禀陛下,北狄千里奔袭,必人疲马困。不到万不得已,他们也不敢强攻帝京,自然答应了和谈。”
“只是……”说到这里,他声音顿了顿,看向四周。
“和谈之事,涉及盟约,北狄大军声称,此次他们南下,是因为我方边防将士,误杀其牧民,导致他们损失惨重,这才南下向陛下讨要一个公道。”
“他们言称:陛下需派遣使者,前往他们大军查看其受损情况,以命还命,血债血偿!之后……之后才能允许我大应赔偿……赔偿损失!”
说起这些话的时候,其牙关紧咬,很显然,每一个字对他来说都是莫大耻辱。
而赵景听闻,也是心神遭受震动。
在秦王府听到消息是一回事,在这里看到又是一回事!
群臣受惊,胆怯至此,让自己对这大应上下的固有印象产生了巨大冲击!
遥想太祖皇帝以武立国,手下能征善战者何其多?当年大应军方的沙场千人敌足足有双手之数,就连传闻中的万人敌,相传也在大应国内。
而如今,短短十余年过去,大应却变成了如此孱弱?
此前在大应面前根本不敢蹦跶的北狄,竟然一路所向披靡,围困京城,以致大应遭受亡国之患!
而现在,对方的提议,和戏谑猪羊有什么区别?
北狄这些年,屡次犯边,沙场生死简直就是常事。
然而这一次,他们随便编了个理由,大军南下,一路所过之处,大应的数道防线,如同纸糊一般,竟然被别人打到了老巢……
简直笑话!
“唉,能不动刀兵,就勿要动刀兵。”
“天下万民是朕的子民,如今死伤无数,朕……何其痛心?”
“但有今日之祸,非朕之过,实乃皇天不佑,我大应满朝武,无理政之才,无善战之辈,这……这让朕如何治理天下?”
“事已至此……”
此刻,赵皇心神悲痛,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一众群臣也呜呼哀哉,痛哭流涕。
但其眼神却凌厉巡视,而后目光一定。
下一刻,赵景便感受到,一道目光定格在自己身上。
他苦笑一声,暗道果然如此。
“阿景,你身为我大应秦王,论爵位可谓我大应诸王之首……”
“如今天下剧变,上天罚罪!”
“就由你出任北狄军中,消弭灾祸,以此……敬谢万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