巽三爷泯了口茶,接着道:“我之前在陛下身边任职的时候,偶然见过,认得他们穿的服饰。”
“摄政王那一方在大理寺也有人手的吧,怎么如此简单就让那小皇帝说放人就放人?”
巽三爷摇了摇头:“就是因为顾忌着那摄政王,陛下才秘密用了别人顶替了我的位置。你爹我才能从那儿回来,不过说起来,这事儿也蹊跷。”
“这动静倒像是那小皇帝被人胁迫才把人放了回来啊……”巽清摸着下巴叹道,不知为何脑子里突然想起一个人来,莫不是真的是他搞的鬼吧……“那骁骑卫有没有传什么特别的口谕给你啊爹?”
“他说‘我招了个能人’来着……清儿,家里是不是最近来了什么人?”巽彧眯眼看向自家儿子。
“来是来了一个,我娘把他带进来的,说是能人,现在是我的夫子。”巽清老实答道,暗道果然是那个人,只是可惜最后没来得及给他道声别。
“那他现在人呢?快让你爹我见见,是哪位高人来着,老夫也好当面谢谢他。”巽彧激动了,这位必是位大人物啊!还没见着能让那位任性又固执的小皇帝如此老实的人物,这回可真的要开眼了。
巽清见着自家老爹那么激动,简直是之前他娘亲的翻版,不由一阵无语。
“怎么了,是不是那位大人很不说话啊?”鉴于儿子的反应很是怪异,巽三爷才收敛了刚刚那股子兴奋劲儿,面容严肃。
只是已经丢出去的形象,基本就再也回不来了。
巽清忍住了想扶额的冲动,淡淡道:“先生已经离开了。”
“什么?!”
巽清眼疾手快地按住了他老爹的手,才省的那老人家一个激动就开始蹦跶起来。
“他,先生什么时候走得?!”巽彧忍了忍,才没吼出来。只是这效果也差不了多少了。
巽清掏了掏耳朵,懒声道:“就在你回来的时候。”
“……”巽彧黑了半边脸,想他刚从牢狱之灾缓过劲来,怎么现在还是那么背呢……
巽清也是无语,他其实很想说‘就算你亲儿子玩失踪了,你也很少那么激动啊啊啊……到底是谁亲?!’。
尼玛想想都伤人心,巽清决定还是暂时不理这个不定时抽疯的老爹了,否则迟早会被他气死。
于是乎,大殿里再次陷入了沉默,只不过这回是父子两人在那儿大眼瞪小眼,越看越嫌弃。
“儿啊……”
“爹。”
“你怎么都不留留人家呢?”
“……”巽清持盏的手都有些开始抖了,他现在很想把这茶盏扣在他爹脸上,真的很想……可惜了,巽清从小接触的教育里头从来都只有孝顺这一条,否则……
巽清眯了眯眼,将手中的茶水一饮而尽,他怕自己在这么耗下去,会真的忍不住干点什么。
“好可惜啊……”
“好想见见那人啊……”
“儿子,你有没有那人的联络方式?信件联络也行啊……”
……
“爹!”眼看着自家老爹絮絮叨叨地没完没了,巽清的脸是彻底地黑了。
巽彧勾唇笑的有些贼,“知道!我最亲的还是自家儿子!”
巽清的黑脸总算缓了缓,谁知巽彧继续作死道:“儿子你再板着个脸就真成小老头了,还是笑一个,笑一个嘿嘿……”
巽清做了几个深呼吸,算是彻底没火气了:“爹,你每次想转移话题的时候,都会说这些白烂话,能不能有点新意?”
巽彧讪讪地摸摸鼻子,有些不满地瘪嘴道:“小孩子就要像小孩子的样子,别老是拆穿大人的话,你爹我还是要面子的。”
“所以呢?”巽清盯着他黝黑的眸子,冷声道,“别告诉我,你打算自己再进一次大理寺。”
巽三爷这才倒是沉默了,而这份沉默在巽清眼里,就等于默认。
“爹你疯了么?!”巽清‘啪’一记重重地将茶盏置在了桌子上,平素温和的眼眸此刻却是冰寒一片。
巽三爷挠挠头,面对这样盛怒的自家儿子竟是有些胆怯。
他无法反驳自家儿子的话,因为他说的全部都是事实,而实际上这样的做法在此刻对于巽家无疑是最明智的选择。
俗话说得好,神仙打架百姓遭殃。
他们巽家就是这样的小虾米,却是因着‘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被硬生生地卷入了这场权力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