曩昔数月,陆川之躯,对此玉符灵液早已谙熟,即便双滴同服,亦能泰然受之。
玉符灵液贯体,陆川之颜泛起红晕,顶上轻烟袅袅,身躯亦随之炽热倍增。
适性之故,今陆川不复初时辗转之态,唯身微颤,感知髓中温煦之玄力种,愈益浓烈。
经此二月修习,陆川能明察骨内玄力之种日盛,时有冲骨而出之象,此象,陆川深知,乃突破之先声。
然对此境,陆川未尝强求,虽明知主动催动或早已至锻体七重,然莫名之中,觉待其自然成熟,或更为妥帖。
是以,俟至今日。
此次双液入骨,深层震颤之感愈加强烈,终至陆川全身微震。
“终将破骨而出欤...”
觉此状,陆川亦不禁深吸一口气,盖玄力种若破骨之束,则将入经脉,届时可自天地间汲取玄力以淬身,此实为关键之一步也!
身颤愈剧,忽焉,一若无存之沉音,陡自陆川体内发。
方其音沉响时,陆川眼前忽暗。
惚恍间,见体内有一核桃大小之透明光团,缓行于其内,异吸之力涌生。
而在此吸力之下,周天间竟有微淡能量缕缕溢出,终随陆川之息,潜入其身。
“此即玄力种欤?何以如此之巨?”
陆川视速复常,然继之,愕色现于颜。
按常理,破骨而出之玄力种,大不过小指尔,而其玄力种,竟较常大十倍有余!
“岂非玉符灵液之故欤?”
陆川目露异彩,玄力种之巨细,系乎玄力吸纳之速,其玄力种初生之际,似已先人一步矣。
当曦光透云而出,洒落尘寰,陆府之内,顿时鼎沸,一派熙攘之气,充盈庭园。
陆天偕同陆川及清琳往族比试炼馆行进之际,彼处早已人声鼎沸,攒动之影,目不暇接。
陆府于昊阳镇虽非首屈一指之强族,亦颇有声望,故此引来诸多贵宾旁观此次族比。
一则以联络情谊,再则欲窥探陆府后起之秀实力,盖因于此类家族而言,卓越之青年才俊,实为兴旺之基。
若青年人皆凡庸,家族之衰败,自是早晚之事。
陆川虽非初次置身此等盛况,心中不免仍生忐忑,盖因此番须亲上阵,一展身手。
陆天轻拍陆川肩头,以示宽慰,随即引领二人直赴试炼馆贵宾座席。
时至,贵宾席上已高朋满座,众人相谈甚欢,笑声连连。
座中显要之处,一形销骨立之中年男子,面带微笑,正与数位似于昊阳镇有显赫地位之宾客谈笑风生。
谈笑间,其视线忽落陆天一行之上,瞬时愕然,继而眉心微蹙,不露痕迹。
昔年之族较,陆天固弗预焉,间或一至,亦默处幽隅,鲜有瞩目。
而今挺身贵客之席,实为近年来首举矣。
于精瘦壮年左畔,立二少年,盖与陆川嫌隙颇深之陆力、陆牛昆仲也。
观其情状,前者殆即二人之父,陆天素来不睦者,陆熔也。
陆熔注目,陆天若无所觉,行不止步。
方欲擦肩而过,陆熔忽露微笑,手持茶盅,似不经意言曰:
“三弟,何故今朝舍彼隐所而出耶?”
陆天步履微顿,侧目视此同父异母,自幼交恶之仲兄,面上亦绽微笑,应曰:
“有何不可欤?”
陆熔见其笑颜,心下一愣,昔日之颓唐,今已杳然,此变使之心生不快,乃淡然复曰:
“无他,惟今日陆门盛典,既出,则望勿辱门楣。”
陆天微笑以对,不顾陆熔言中讽意,径直擦肩而过,就不远处席位坐定。
陆天之举,令陆熔面色微愠,不禁冷哼一声。
“陆熔兄,此人即为昔年陆府中传扬甚广,有望突破至玄丹境界之陆天欤?”
一侧男子笑而问焉。
“不过流言尔,岂可尽信。”
陆熔淡笑而答。
“诚哉斯言,当今陆府之内,陆熔兄实乃最有希望晋升玄丹之辈,日后机缘相合,吾等自当中紧密合作矣。”
彼含笑而言,其辞微带谄意。
盖因陆熔两年前既已功成乾元之境,为陆府第三乾元高手,自此愈发得宠,财政大权一手掌控,较之久处颓靡之陆天,后者难免为人所忘矣。
虽明知谄媚之言,陆熔闻之,嘴角仍不禁泛起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