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岁安看着阿萍靠在自己的棺材边上,他自己父亲有条不紊地为他安排后事,将他下葬,看起来并没有十分难过的样子。
他从来往的人那里听到母亲没有来的原因,原来他的母亲已经再次怀孕,他即将有一个弟弟或者妹妹了。
阿萍轻轻叹了一口气,神情变得释然许多。
伯衍想要闯进灵堂,却被驱赶了出去,他跟着殡葬队伍来到阿萍下葬的地方,亲眼看着新碑落成,看着雪在碑上融化犹如泪珠滑落。
他靠着墓碑悲伤地用尾巴圈住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不是早就预料到的事情么,别伤心,来生我会化作春日的花草树木,你寿命那么长也许我们还能再见面。”阿萍做好了告别的准备。
但是令他们意外的是,阿萍的灵魂没有转世,他不知道怎么就化成了地缚灵,被圈在那一块地方,怎么也离不开。
席岁安皱着眉头看阿萍下葬的地方,青山秀水,看着风水还不错的样子,在没有人为的情况下阿萍为什么会变成地缚灵?
“系统,阿萍变成地缚灵是怎么回事?”席岁安侧头看着朏朏和盘膝坐在他身边的阿萍很是疑虑。
系统无可奈何地道:“看上去像是地脉的问题,具体的原因要追溯到神陨纪元之前。”地脉可不是一般人能触及的。
“地脉……”席岁安眯起眼睛,人间界的地脉。
她看着这一方小小天地里,阿萍始终没看到他的母亲来祭奠他,他寂寞地在周边游荡了很久。伯衍和仲衡陪着他,有时会给他讲他从其他地方听到的讯息,有时会带来一些籍一页一页读给他听,有时会弄来花的种子跟他商量怎么种在这里。
时间在这里停滞,阿萍就这样被困在这里,伯衍和仲衡也在这里。
席岁安看着他们,又仰头看天:“青云没有来。”
他的心魔是阿萍和他们兄弟两个都被等待束缚,不得解脱。
他们的一生就像风中之絮,欢也零星,悲也零星,最后都只是江上的点点浮萍。
她双手抱胸看着阿萍叹息。
怪不得伯衍青云他们都喜欢叫他春来,大概都是希望他能拥有美好的春天。然而只有阿萍自己知道,他注定就是浮萍。
"不知道他们能不能走出这个心魔幻境。"席岁安捏了捏鼻梁,有些担心。
她眼看着朏朏把阿萍的墓打理得花团锦簇,最后蹲在不远处,向坐在墓碑上的小小少年抬起了粉白的爪子。
“阿萍,再见了。”
“你要去哪里?”阿萍问。
“另一个阿萍还在等我和仲衡,我不能失约。”是伯衍的声音,他温柔地道,“仲衡让我告诉你,我们还会再见的。”
阿萍愣住了,与此同时,幻境碎裂,她的意识不断下坠,直到坠落跌入一片光源。
席岁安试探着眨了眨眼,凝聚视线,感觉世界变幻的错位感逐渐褪去,她终于能看清楚房间里的人。
梨轻摸着由深红逐渐变成浅红,最后褪色完恢复银白光泽的蜃珠,十分高兴:“这个东西效果不错呀,我的眼光果然不错。”
伊洛打量着她,轻轻舒了口气,看样子精神不错,没疯没傻。
席岁安扫过两人,眼神定在另一边的白袍老者身上,对方姿态落拓,灰白的发丝被他随意地绑成一个小揪揪,很是洒然。
她看老者笑着点点头:“你好啊,小姑娘,老夫任平生。”
任平生?席岁安一愣,是达摩克利斯学院的院长?
她眨了眨眼:“任院长?”
“是我。”任平生看着她笑道,“因为之前海上的事,老夫对你很是好奇,所以来看看。放心,达摩克利斯绝不会对你做什么,也不会允许别人对你做什么,你尽可安心。”
“多谢任院长。”这应该算得上是异域顶尖层次之人的承诺,再好不过。
院长在……她眯起眼扫了一眼伊洛,这个时候不报仇什么时候报仇,这次考核跟她无关结果又把她卷进去了!
她揉着脑袋神态萎靡:“我之前意外掉入失落之海,后又卷入海上风波身受重伤,这颠沛流离之下伤势便没好全,刚刚又被卷入幻境感觉精神不太好,我是从人间界来的新生,不太清楚学院有没有提供能治疗的地方。”
席岁安垂眸,睫毛微颤,她穿着黑色的宽大斗篷,落在院长眼里整个纤弱得像野地里风吹雨打的小花,饱受摧残还倔强向上生长的样子,惹人心疼。
仲衡嘴角抽了抽,瞥了一眼席岁安,又无声地移开目光,他真是服了。
伊洛睁大眼睛,震惊地看向席岁安,唇角微颤,这是告状吧,新账旧账挑着机会放在一起算?狡诈的人类!还有幻境又不是他的锅,他不背!
伊洛眼角余光看见梨轻绷住脸上笑意的样子咬了咬牙,转头看任平生。
任大院长果然脸上浮现十分怜爱的神色,他轻轻拍了拍少女的头:“是学院的错,让你受了这么多苦,好孩子,真是对不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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