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出来好多时间了，雾太重，太阳若隐若现。 雾渐渐散去，太阳穿过薄雾，像千万条金条在空中闪耀。 罗龙舟说：“饿了！肯定饿了！” 赵光辉和卢莎莎都没有回应。 罗龙舟又说：“今后的早饭，八点半，不能太迟。孙女，你身体不好，早点起床，呼吸新鲜空气，和猫猫狗狗们把高河边巡逻一转，就吃早饭，这样，对身体好！” 卢莎莎真像孙女在爷爷身边，离得不远。 罗龙舟吼了一声：“吃饭！” 这是他的规矩，他说“吃饭”，猫猫们就可以进厨房爬上方桌四周的凳子，等候美味。 四条狗狗，就应该在院墙大门蹲守，谁也不能离开！ 喝了两口米粥，罗龙舟说：“赵主任，孙女，我想对你们说一说生活，生活，我是这样安排的。” 他想，既然你赵年轻，半夜里一个电话，天亮就把需要的东西送到偏僻的高河边，这小年轻肯定是个不小的干部，他就把赵光辉叫了“主任”。 赵光辉正色道：“罗叔叔，今后你叫我‘小赵’就行了，我们时间长，你喊我官老爷称呼，我还不适应。” 卢莎莎抿嘴一笑。 罗龙舟没笑。 罗龙舟接着说：“每天早晨一个鸡蛋，这是必须，然后是白米粥，炒一两个新鲜菜蔬下饭。” 他看赵光辉没有表态，随意增加了下面的话。 “隔一两天，也可以蒸点包子馒头，或者吃顿汤圆，或者嫩包谷，加鸡蛋。” 赵光辉想了想，说：“可以，你安排就行。继续说。” “中午弄一个荤菜。鸡鸭鱼，猪牛羊均可，大米饭。晚饭，面条，水饺，炕馍，轮流开。” 赵光辉踢了卢莎莎轻轻一脚，要卢莎莎表态。 卢莎莎点了头。 罗龙舟很高兴：“罗叔叔就给你们当厨师，我肯定把卫生放在第一位，我在广州打过工，在食店里帮过厨，是二副，食品安全卫生标准我知道，我要让孙女吃的高兴，吃得放心！” 他知道，他的“孙女”，才是他服务的核心，小赵，农村里出来的娃，粗茶淡饭都可满足。 听罗爷爷又提了她，卢莎莎很是放松。 她觉得应该表个态，才显得自己已经接受高河边和罗爷爷了。 卢莎莎点了头。 赵光辉睁大眼睛看着卢莎莎，然后，由慢而快，鼓起掌来。 罗龙舟莫名其妙。 卢莎莎知道其中原因，也很兴奋。 卢莎莎脸上红扑扑的。 罗龙舟说：“要得！只要孙女不嫌弃，我照着刚才说的去做。只是这无法形成规律，我碰着什么，弄到什么好吃的野菜野物，我就临时更换！” 赵光辉和卢莎莎都认可。 赵光辉说：“我代表董事长，每个月给你这个厨师3000元工资，略高于全省最低工资标准。生活费，我们每人一个月一千五百元。月底一次性付清。” 罗龙舟只是笑。 他觉得，给的工资和生活费，都比他想象的高，但是，人家的父亲是董事长，有的是钱，票子多了又不咬人，我何必拒绝？ 赵光辉问：“罗叔叔，你说行不行？” 罗龙舟说：“我不知道行不行，我看你们两个人不坏，都依你说的办。” 吃完饭，罗龙舟说：“我们高河边，南北长只有几十丈，高河边人可以走动的地方，原来只有几尺、一两丈宽，许多地方鸟都飞不过去，这十几二十年，有了些改变。我们今天去走走，看看，今后孙女和你想出去逛逛，才知道咋走。” 二人没有反对。 三人出院门往北走，几步之外，就没有空旷之地，人在乱石墩间穿行，再往北走，根本无法行走，抬头四望，全是绝壁悬崖。 罗龙舟说，前面的悬崖上，有一个山洞，很宽大，可以住下一两家人。我爸爸和我爹，就是在山洞里和妈妈结的婚。 卢莎莎睁大眼睛看着前面，就是不见山洞。 “爸爸和爹与妈妈结婚”，赵光辉第二次听见，没有太多的惊异。 罗龙舟说，以前，昌河水就从这岩石下流过，河面离洞口，有两丈高。主河道就在我们脚下，主河道那边有个江心岛，叫中坝。 二十几年前，涪阳人来这里，要在中坝淘沙石，我们一家坚决反对，冬天里，我们在中坝守了三天三夜，还发生过斗殴。我的爷爷、爹、还有福妈，死在那次斗殴中，中坝保
住了。后来，砂石老板仍然在中坝东边摆下机器淘沙石，淘了近二十年。 河水改道了，主河道位置移到了对门大石坝。一年又一年，河沙淤泥把我们脚下这鹅卵石覆盖了，一年又一年，我们这边就有了几丈十几丈宽的沙坝，多出来近三四十亩沙地。 大石坝人每年收了一万六的场地费，少了几十亩河坝地。实在划不来。 雾，还没有完全散去，那几十亩沙坝里是什么样子，卢莎莎和赵光辉想看个究竟，就是看不见。 赵光辉不知道这些话有什么玄机，对罗龙舟的每一句话，他都很在意。 卢莎莎对这些话没有半点兴趣。 罗龙舟说，最先，我爷爷在我们脚下的乱石之间，搭过草棚，后来，在这里，修过一间草房子，再后来，一场天火，烧了草屋。 我爷爷在石崖缝捡到了福妈。 我们的大石洞，多了一个女人。 爸爸和爹，就是在石洞里过的洞房花烛夜。 石崖用芦苇草帘隔开，爸爸自睡自处， 我福妈妈每天晚上，想睡哪里，就睡哪里。 这回，赵光辉看了看莎莎：“你妈妈到底是嫁给你爸爸，还是嫁给你爹？” 罗龙舟说：“妈妈嫁给了爸爸和爹两弟兄。” 卢莎莎想起了自己的高冷爸爸卢明达，不好直接问罗爷爷的爸爸和爹爹，他拉了赵光辉的衣角，要他问问：“你问他，他是他爸爸的儿子，还是他爹的儿子？” 赵光辉笑了：“你自己问吧。不然，罗叔叔，认为你是哑巴。” 卢莎莎黑着脸不说话了。 赵光辉拍了他罗叔叔：“罗叔叔，你可知道，你是你爸爸的儿子，还是你爹的儿子？” 罗龙舟打了一个哈哈：“世界上的事情，搞那么清楚干啥？再说，我搞得清楚吗？” 说完又是一阵哈哈。 卢莎莎涨红了脸，小声对赵光辉说了句：“我想进洞里看看。” 罗龙舟说：“我回去拿梯子。你们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