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十余人,怎的无人上前相助荆棘,原来正在此时魔教大队人马到了,夏侯城这才看清,原来昨晚的矮小男子,正是魔教中臭名昭著的摩呼罗伽,提刀便砍了上去。
这摩呼罗伽,与绝刀门素无往来,但却与夏侯城的师父无上真人之死,有着千丝万缕的干系,当时刀剑门并未分家之时,夏侯城和西门玄,苦寻害死师父无上真人的凶手,根据若干线索,曾找上摩呼罗伽,他二人虽然为报师仇,难免言语急躁,但遇到这种事情,毕竟颇为谨慎,先行询问他,如何得到无上真人的印信。
哪料到摩呼罗伽随手将印信砸个粉碎,只说人就是他杀的,两个窝囊废要找人报仇,就来找他姓罗的招呼。这句话忒也猖狂,别说他们本就为报师仇而来,便是只是探访,也自然难以善罢。
西门玄和夏侯城自然怒不可遏,但斗了一天一夜,却输在了摩呼罗伽的手下,摩呼罗伽笑道:“两个脓包徒弟,果然没个屁用,要他们再练五十年功夫,再来寻晦气不迟。”
二人这一伤,足足养了半个多月,可二人也不免嘀咕,这摩呼罗伽到底是不是杀害师尊无上真人的凶手,若是的话,何以不斩草除根,反而留下后患,若不是的话,印信从何而来,他却又何苦自认杀人。
这件事情始终并无定论,后来两家分家,闹得不可开交,这件事也就暂行搁下,没料到今日又见到这个,自认杀死师父的“凶手”,哪里还能忍耐得住。
夏侯城自从刀剑门分家之日起,与西门玄大小会战过五次,胜两场,败两场,最后一场,以各断一臂了局,算是斗了个平手,也是两败俱伤,如此一来,二人战力大损,再也不敢约战,都躲在家中苦练钻研,将师传武功,练得炉火纯青,那也不用多说,更兼苦寻江湖上流传的独臂武功,以补全残缺肢体之空缺。
夏侯城断的是右臂,西门玄折的是左臂,本来是夏侯城吃了亏,但他刀招本就不以招数奇幻见长,比拼到后来,还是以内力为主,便又到处搜罗内功秘奥,武功突飞猛进,才有了今日的成就。
这么多年来,他心心念念的都是找西门玄,报断臂之仇,师门之仇不免淡忘,从没想过要找上摩呼罗伽,再问详情,不想在这青城山上,竟然又见到了这个昔年的仇人,当即挺刀攻了上去。
青霞子知道夏侯城武功尚自及不上自己,独斗魔教护法,可是凶险之极,当即挺剑替他接过了一半攻势。但他两个各出全力相攻,还是抵不过摩呼罗伽的一双肉掌。
方云华等人想要相助,奈何隗尸近在眼前,凭他加上师弟古实等五人,少林派的虚真,绝刀门的夏侯非,兀自抵挡不住。
与魔教护法同行的,更有两人,一个是唐门的唐冠南,另一个身着黑衣,脸上带着面具,不知身份如何,甚至连男女也是难以分辨。
这边有东方未明,任剑南,江瑜可以应敌,以三敌二本该大占优势,奈何唐冠南与江瑜交情不浅,不愿与他为敌,偏偏盯上了东方未明,东方未明暗器功夫一窍不通,眼见便要命丧唐门的梨花针下,还是任剑南眼疾手快,长剑出鞘,“叮”、“叮”、“叮”三声轻响,便挡开了唐冠南的三路暗器。
江瑜那头也并不轻松,这黑衣人武功不弱,江瑜虽然聪颖过人,但他毕竟年纪尚小,功力远为不及,单靠机变弄巧,也是险象环生,但他学的家传拳法,有一路地煞绝命腿,出招诡异迅捷,一经施展无不立占上风,奈何江瑜所学不全,只能在被逼到无可奈何之际,才以此技保命。
东方未明手中铁棍,重量着实不凡,碰上了唐门的细小暗器,正是遇到了克星,但任剑南的白晶剑,乃是融了若干玄铁碎块所铸,而玄铁带有极强磁性,因此反而不怕唐冠南的细小暗器,只是任剑南剑术不精,每当要刺伤唐冠南之时,总是失之毫厘,不免也要陷入苦战。
正在此时,有人闯上山来,众人身处胶着,都难以去瞧此人面貌,心中惊骇莫名,不免都将此人当成了敌人,此人若是正派中人,肯相助一臂之力,虽不能说,将魔教一网打尽,至少也能稍得助益,若是魔教走狗,可再也分不出人手,与之周旋对抗。
听得此人天生大嗓门,上来却是大喊大叫,东方未明听他第一句话,便是“夏猴儿”,那自是不问可知,此人就是天剑门的西门峰。
可如此一来,却更令人光火,实不知这个西门峰,会不分轻重缓急,去跟夏侯非为难,若是如此,不仅青霞子性命不保,武当派众人,逍遥谷二人,凡是蹚了这场浑水之人,只怕都没好下场了。
在场中人,人人都是剑拔弩张,只东方未明一人,能够稍稍分心,那是任剑南替他遮挡了破绽,东方未明急道:“西门兄,这些人都是魔教中人,还请过来相助一臂之力。”他毕竟与天剑门并无交情,若是使唤于他在,只怕西门峰反而相助敌人。
西门峰白眼一翻,“哼”了一声道:“我跟你有交情吗?”瞥眼见江瑜被迫的连连后退,这一下他可就急了,飞步上前,一记“飞沙走石”,便刺那黑衣人一剑。
江瑜笑道:“西门大哥,你终于来了。”
西门峰道:“贤弟,你受伤没有?看大哥给你找场子。”
江瑜道:“西门大哥莫要轻敌,这人武功怪异,咱们哥俩联手跟他玩玩,就当他是两年前的野猪好了。”
西门峰道:“嘿嘿,那贤弟你就瞧好吧。”
东方未明听得二人言语,心中微微一定,知道西门峰与江瑜交情不浅,看来今日他是以江瑜的意旨为依规,暂不会跟夏侯非为难了。
江瑜得西门峰相助,掌上压力陡轻,抽出空瞥眼往四周一望,见青霞子与夏侯城陷入苦战,武当六侠,连同夏侯非,虚真,正在对付那隗尸怪客,两者均是一时分不得胜败,倒是并不要紧,只东方未明和任剑南被逼的连连后退,全无招架之力。
唐冠南却是斗的兴发,身上的暗器竟似乎永无止歇一般,江瑜瞧他面色阴狠,厉声喝道:“姓唐的,你今日相助魔教,是要连唐门也一并葬送了吗?你自己不要名声,连你爹辛辛苦苦创下的基业也不要了吗?”
江瑜的几句言语,句句说到唐冠南心坎里,唐冠南自知祸越闯越大,这青城观礼之邀,是他爹唐飞应承下来,确有相助紫阳子之意,但却不知紫阳子勾结魔教,后来莫名其妙地被方云华一伙制住,得人解脱,只是一时激愤,其实并无与天龙教联手之意,因此听江瑜厉声之语,不由得惕然心惊,手中的暗器渐渐缓了下来,嗫嚅道:“我……”
唐冠南知道父亲与青城派的紫阳子交情不浅,后来阴差阳错,与铸剑山庄和逍遥谷都已结下梁子,生怕他们秋后算账,不由得甚是踌躇,更怕那什么魔教护法,找人顶缸,来个移花接木,那时唐门想要活命,更是休想啊,休想。
江瑜道:“唐兄上得山来,想来是水土不服,这才不分敌我的乱斗一场,这样吧,你即刻住手罢斗,这件事就算揭过,由我替你向逍遥谷,铸剑山庄求个情,请他们莫要介意今日之事,你信不信得过我。”
唐冠南作揖道:“江兄肯调停此事,那是再好也没有了,唐某只是上山观礼,莫名其妙的牵扯进了是非,早就有心罢手,任兄,东方兄,请恕唐某适才无礼。”
任剑南“哼”了一声,东方未明也是心中有气,但他深知眼下不是置气之时,示意任剑南快去帮忙对付隗尸,凭他手中白晶剑,正是对付这歪魔邪道的利器。
荆棘与紫阳子的剧斗,却又更为惨烈,他二人都是以快打快,一刀两剑在空中,密如连珠的连响,若是不见他二人相斗,竟似乎是什么古怪的乐器一般跳动。
紫阳子毕竟修习时日较久,加之人又狡诈,百余招后,连连使用诡计,便渐渐扳回平局,荆棘竟连半分好处也没占到,不由得甚是焦躁,他心中一急,两般兵器更见散乱,但高手过招,只争毫厘之差,荆棘从胜势,转为旗鼓相当,又从势均力敌,变成手忙脚乱,相差也只一线,荆棘意图重掌上风,固然并不容易,紫阳子想要将他,轻而易举的拾掇下来,也是极难办到。
忽然荆棘一声大喝,身子跃在半空,刀剑一起猛斫下来,东方未明看在眼中,急在心中,荆棘的这一招,并非师父无瑕子所传,乃是他自己领悟而得,取了个奇怪的名字叫做“刀剑啸”,意思是说,他这一下乃是先声夺人,以一声大喝,让对手神不守舍,再一跃而上,猛砍硬砸下来,自称威力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