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他们目前没和我说过。” 距离新年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工作党都还没有放假呢,只有老师和学生这种时候放假了,江寒山爸妈都在忙着工作,一般都得等到新年前半周的样子,江寒山才能得到父母的答案。 但江寒山已然是有些无所谓的态度了。 他知道,爸妈大概率又是回不来的。 妈妈半个月前还发过消息,说她又进入了一个新的科研项目里,这段时间都没法接听家里的电话,有急事的话就直接给科研所打电话。 从看到那则消息的那一刻,江寒山就不指望妈妈能回来了。 至于父亲,江寒山总觉得父亲在意那群篮球队员都多过于在意他。 篮球队员出任何问题,江爸爸作为教练一定是第一个赶到的,但是江寒山出问题,江爸爸却没有充当好一个做爸爸的责任,大多数情况下都是麻烦亲戚或者老师多加关注,事后多加几通电话给江寒山问一问,这些事情也就算过去了。 饶是江寒山懂事,知道爸妈忙,但说到底也只是个孩子,还是希望爸妈能够多陪陪自己,多参与自己的生活。 顾粟粟看着江寒山一提到爸妈就有些微冷的神情,看破他心思,大抵就是因为从小对父爱母爱渴望而不得,所以有了江子昂以后,江子昂的每一次成长,江寒山都没有错过,反倒因为顾粟粟要出席各种活动或者长期在剧组里拍戏,江寒山倒是又当爹又当妈的将儿子照顾的很好。 不仅如此,江寒山知道自己就算对儿子再好,也和妈妈的感觉不一样。 只要顾粟粟一个月没回家,江寒山就会亲自在周末带着江子昂来见她,哪怕只有一两天,也是不一样的意义。 顾粟粟瞧着现在还耿耿于怀的江寒山,伸手就掐住他一侧脸,微微让江寒山有些痛扯离他的思绪,歪着脑袋笑吟吟瞧他,“江寒山,你现在可是个当爸的人了,你还有我和子昂呢,要是你爸妈不回来的话,今年过年,咱们一家三口过,行不行?” 江寒山看着顾粟粟的眼,很难不承认,他对“咱们一家三口”几个字,心动了。 一个看似有家却无归属感的人,在这一刻,顾粟粟给予他的情绪价值几乎达到了顶峰。 “不是说,子昂要过完除夕才回来吗?” “对呀,那咱们也可以实时看他在电视上的直播呀,而且他虽然人不在,还可以发消息或者通视频呀,只要彼此都愿意陪着对方,心里挂着对方,对方能感觉到的。” “好。” 江寒山敛眸,多年来一直死寂的心却对过年这两个字产生了憧憬。 顾粟粟就这么在江寒山家里住了半个月。 两个人关系越来越近。 一开始顾粟粟将整个屋里开了空调穿着睡裙在江寒山面前晃悠时,他总会一本正经的开口,“顾粟粟,虽然开空调了,但你这样冷不冷啊?” “顾粟粟,你这个裙子是不是太短了?” “顾粟粟,我好歹是个异性。” 顾粟粟越发恣意的眸媚眼如丝的望着他,“对呀,你是异性呀,更是老公,不然我可不放心在别人面前这么穿。” 随着时间的推移。 江寒山逐渐都麻木了,总归说也是没用的,看着看着也就心里建设起来了。 但也时常会因为学习痛苦。 这男人被撩拨的时候害羞是真害羞,管着她学习的时候严格也是真严格。 半个月的时间,顾粟粟做了厚厚的一沓试卷。 全都是江寒山给她勾选着题目做的,都是专门针对顾粟粟的薄弱部分。 除夕夜前一晚。 江寒山看着全是勾的几张试卷,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开学考你一定能回到实验班。” 顾粟粟已然蔫巴了,等待江寒山批阅试卷的功夫里,她已然窝在了房的沙发里,“哦……” 这个学习强度加上她的聪明,不回到实验班才是个怪事了。 江寒山瞧着她对学习彻底丧失了激情,窝在那像个懒惰的猫儿似的懒懒散散的模样,轻笑了声,手上拿着一沓试卷站定在她面前,将试卷微微卷起,尾端轻轻在顾粟粟脑袋顶点了点,“给你放假三天,好好过个年。” “真的?” 幸福来的太突然,顾粟粟一时间都懵了,倏然抬头不敢相信的看着江寒山。 在她的注视下,江寒山点了点头,再度开口重复,“真的。” “啊啊啊啊啊!” 顾粟粟瞬间从小沙发上站起来,抱住江寒山脖颈就夹住他的腰缠在他
身上了,身子还一个劲高兴的晃,小脸凑在他肩膀上高兴的不得了,“老公真好,爱老公,亲亲老公。” 对顾粟粟这样突然跳上来的举动适应了以后的江寒山已然第一时间抬起手搭在了她小腿的位置护住了她。 可还是有些招架不住她这些随口就来的情话。 但也不似之前一板一眼的了,倒是闷笑了几声表达自己的愉悦。 当晚。 江寒山和顾粟粟窝在沙发上看电视。 顾粟粟一脱离了学习,人就开始不老实了,她身子挪着挪着,就和江寒山肩碰肩的,脑袋逐渐歪在了江寒山身上靠着。 江寒山身子往旁边侧了些,她就厚脸皮的跟上来一些。 重复了几次以后,江寒山身子都坐在了沙发的边缘,没法再退了,也就纵着顾粟粟了。 可没一会儿,她又调整了姿势。 脑袋由原本靠在他肩头改为靠在他腿上。 “粟粟。” 江寒山颇为无奈的低头,喊她名字。 顾粟粟掩耳盗铃的捂住自己耳朵,目不斜视的盯着电视。 下一秒下颚就被他捏过来,强势顾粟粟与他对视。 “装傻呢?”他神情里没有任何恼怒的意思,倒是更多是无奈的宠溺。 顾粟粟顺势手指搭在他腕骨处,揩油似的摸了摸,“怎么啦?” “这样躺着是不是,不太合适?这和在一起有什么区别?” 或作以前的江寒山,他怎么都想不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和一个小姑娘同居,还有这种亲密的举动,甚至他们都没有在一起,连男女朋友这么个名头都没有。 江寒山的话说到了顾粟粟心上,她倒是丝毫不害羞的就接茬,“那你和我在一起呀,我等着你给我名分呢。” 江寒山落了下风,松开了手。 顾粟粟也不在意,只是努了努嘴,嗔怪似的说了句,“渣男,小心我到时候找别的男人去,不要你负责了。” “嗯?” 江寒山鼻息间传出了一声威胁的浓重鼻音。 顾粟粟瞬间讪笑的扯开话题,“这电视剧不错,题材也好,我要是以后一出道能接到这种题材的电影就好了。” 屋里又陷入了安静。 只有顾粟粟吃零食的细碎声音和电视机传出的说话声。 “滴滴。” 手机的消息声响起时,江寒山的目光才从电视上移开,落在了手机上。 是江爸爸的话。 果然如他所料,江爸爸回不来了。 因为年后有个球赛。 虽然不是什么大型球赛,但球员还是想要自觉加练,球员这么申请,江爸爸这个当教练的自然不能先离开,只能应下。 江爸爸大抵也是抱歉的,觉得字无法和儿子交代,还专门发了语音。 但江寒山并没有听。 一方面是不想听着爸爸那愧疚的语调,倒有种他让爸爸为难的负罪道德感。 另一方面是……不想让顾粟粟听到。 江寒山将语音转字。 江爸爸解释完原因以后又发了一条语音。 【寒山啊,爸爸本来以为明天能回去的,但现在这件事,不过你放心,我也和球员说了,要张弛有度,所以明天白天我在这和他们训练,晚上大年三十的肯定还是要让他们回家的,我赶着凌晨的飞机回家,估计到家要后天早上了,你晚上先睡,妈妈科研所那边有活动,她肯定是回不来了,到时候我回家陪着你,咱们爷俩一起过新年。】 江寒山只浅淡回了三个字:【知道了】 哪怕江寒山早就知道,爸爸妈妈是回不来的。 每年都这样,一说回来就会有各种各样的事情出现,江寒山都习惯了,可心里头还是忍不住的会有那么一丝期待出现,然后再度湮灭。 他陷入了沉思。 腿上的顾粟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然起身站在了阳台处的玻璃。 “江寒山!” 她突然雀跃灵动的脆声喊他名字,将江寒山从略微低迷的情绪里拉扯出来,“嗯?”他回应声。 顾粟粟高兴的像个小孩子似的蹦跶,指着窗外,“江寒山你看!下雪了,宁西居然下雪了。” 宁西的冬天虽然也比较冷,但比起那些一到冬天就下雪的城市还是要概率低一些。 宁西冬天下不下雪完成随缘。 有时候年都
不会下一次雪,有时候一年又会下几次雪。 顾粟粟记得自己当年似乎从读高中开始,她就没有看过雪了。 后来再次看到雪还是在京都读大学的时候,初雪便是和江寒山一起看的。 现在的顾粟粟才知道,原来高三那年的宁西,下雪了。 她忍不住想,那年的她,在干嘛? 明明她很喜欢雪的,怎么会没发现下雪呢。 可这一想,顾粟粟就有些心塞。 那年,她因为期末考试比顾歆美高出了很多分,结果被她们母女俩针对,顾粟粟现在都记不得她们母女俩找了个什么借口了,总之是在顾桥年面前告状了,最后让顾粟粟跪在家里跪了许久。 那一晚,顾粟粟甚至没有看到春晚。 她就跪在角落里,看着他们一家三口嘻嘻笑笑的声音,自己在冰凉的地砖上跪到膝盖胀痛发麻,最后逐渐无感。 顾粟粟数不清自己那些年偷偷流过多少泪。 只记得回想起来,似乎没有一件高兴的事情。 如今再去回望从前,已然是完全不同的景象了。 顾粟粟高兴的咧开唇笑。 “江寒山,咱们出去玩雪吧?” 当年18岁的她因为家庭的压抑,错过了自己最爱的雪。 现在的她,可不会再因为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影响自己的心情了。 “你多穿点。” 江寒山对雪倒没有什么特殊的情感,只是看着顾粟粟高兴,他便觉得可以一起去玩玩,只是顾粟粟这段时间全都住在家里,家里2小时空调不关的,她一身睡裙完全没问题,可外面的天气冻人入骨。 “好,我去换身衣服。” 顾粟粟小跑着回到卧室,将自己一个冬天都没怎么穿过的羽绒服、围巾、帽子都给翻了出来。 江寒山在家虽然没像顾粟粟似的穿那么少,但是穿的也不算多,出门肯定是不行的。 江寒山便也回到房间去加了几件衣服。 江寒山打开门的那一刻,顾粟粟的脚甚至还没有踏出家门呢,就感受到了外面的寒风灌入,她瞬间缩了缩脖子,“好冷啊。” 江寒山开门到一半的手指顿住,“那还出去吗?” “去!美景不能辜负。” 顾粟粟很是坚定。 江寒山将她头上毛茸茸的小熊帽子又往下压了压,让她更暖和一些,这才将门推开更大,自己先行出去,顾粟粟跟在他身后,一边嚷着好冷啊,一边往外窜的比谁都快。 江寒山望着她的背影,无奈的摇头又觉得好笑。 只有从顾粟粟身上,江寒山才能够体会到可爱这两个字,他以前从来不觉得,都高中生了,怎么还会用可爱这种词来形容,可认识顾粟粟以后,他发现了很多个形容她的词。 可爱、迷人、小太阳、胆大、实力、自律、身处逆境仍向上。 总归一个个字眼组成了眼前鲜活的顾粟粟,让他沉沦的顾粟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