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商家想要扛价卖八十或者一百,那也是不能够的。
粮价就这么稳定在了五十五。
当然,这个价格也还是有一些百姓砸锅卖铁都买不起,这是没办法的事儿。
自前朝起,贫富差距永远都是个难解的问题。
总归流离失所的百姓和街头乞讨的百姓,都比前世少了许多。
粮价也没有再涨到百,也没有买不到,大多数有些积蓄的百姓还是能撑一撑的。
而自从开始卖粮,苏潇也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日进斗金。
之前她因为妆点行的生意,还有商队的生意,赚了不少银子。
但这两样生意都是经年累月的积存。
而如今卖粮,每日都是大笔银钱进账,还不是白花花的银子——百姓用的都是铜版。
每天都是几十箱的铜板搬到苏潇府上。
她这个一向爱财、也很喜欢数钱的人,每日都有数不尽的钱。
这些铜板在家里堆着是不方便的,她需要数出来,去钱庄里面换成银子或者金子。
苏潇很快发现自己数不过来,于是叫上了袁相柳偶尔充当苦力。
然后又是香草和大壮……
最后连苏兰心身边的翠萍都给叫过来,包括苏老三一家……
大家都体会到了一把数钱数到手抽筋的感觉。
入了腊月之后,渐渐有更多北方过来的难民涌入县城,北方受灾远比安平县这边要严重的多。
这些难民经过长途跋涉,原本百人的队伍只剩下二十几人,一个个瘦骨嶙峋,模样凄惨,躺在街道两边,吓得孩童都不敢经过。
朝廷不让驱赶,而且县令也没地儿驱赶,毕竟周围都是受了灾的县城,他赶到别处去,别处的难民难道就不会过来?
于是只能听之任之。
到了年关时,那些走投无路的难民发生了一次聚众哄抢事件,规模不大,衙役又去的及时,压制了下来,幸得未酿成更大灾祸。
但县令因此警醒,不得不采取了袁相柳所说的办法。
于是刚过完年没几天,苏潇就收到县衙送来的邀请函,到贵宾楼一叙。
她到了地方,发现县城内有头有脸的商户地主全都过来了,县令包了贵宾楼二楼请这些人。
结合袁相柳之前说的,苏潇心有所觉。
一刻钟后,县令过来,寒暄几句后就开门见山说出意图。
“如此天灾,你们这些商户也不能只顾着自己赚钱,得把目光放长远,不然到时匪寇成群,没个好的营商环境,大家人人自危,这以后的钱也不好赚不是?”
“每每灾祸,衙门都应该组织大家开仓放粮,赈济灾民。”
“本官知道大家日子也都不容易,却也不强求这些,只要大家最大的限度的收容难民,对你们自己也是大有好处的。”
“所有愿意买荒地、招揽雇农的商户,买进的荒地可以三年不交粮税,三年之后粮税还能减免两成,别说本官不给你们实惠!”
“想招揽家丁家生子的,县衙都优先给办手续。”
“这难民能撑到这里的,可多是些青壮年,如今给口粮食就能把人留下,不比你们在牙行买人便宜的多?”
县令循循善诱,难得的好耐心好脾气,把好处一一道出。
其实自从沿街乞讨的人越来越多之后,牙行的生意就非常萧条了。
本要七八两银子,甚至十两银子才能买一个的壮汉仆役,如今就算是去牙行,三两银子也就能买一个,有些甚至还要更便宜。
只是,大户人家越是荒年越不缺人,又怕这粮荒闹得厉害,现在都是恨不得裁减人员,有几个愿意添买家丁的?
乱世人口贱,真到了一定程度,一袋米都能换一个人,这也都是无可奈何的事儿。
县令提出的这些好处,是让这些商户们动心的。
尤其是开垦荒地这一条,减免粮税意味着他们能拿大部分田地收成。
正常情况下,雇农忙到秋收,可以拿四成粮食,三成粮食需要上税,剩下的三成给主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