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距离京城遥远的留仙城,平静而安详。百姓安居乐业,牲畜肥满而健硕。
此时它的夜却显得有些寂静,与白天的繁荣相比,现在的小城里有些冷清。
因为再过几日便是中元节,俗称的“鬼节”,所以镇上的居民们很早就吹灭了蜡烛入了眠。
但是这时候有人才从睡梦中醒来,当然,是很不情愿的被叫醒。
那个人就是我了。
“臭小子,快起来,赶不上干活了。”一道粗犷的大嗓门,响彻青鸯楼。
但青鸯楼的姑娘们早已经见怪不怪,似乎这种事情早已经是家常便饭,如果哪天遇不着,兴许还会觉得奇怪。
懂礼的姑娘掩着面微微一笑,而不懂礼的姑娘则就像柳三娘一样破口大骂:“还不是因为你这个老不死的今天又喝醉了,不然怎么会误了时辰。老娘每天都要辛辛苦苦的把你从留仙桥搬回来,真不知道上辈子造的什么孽!”
“臭娘们,我又没喝醉,我自己能回来。”一个长相端庄,却满脸胡渣显得有些狼狈的中年男子不满的说道。他是我的师傅。
“你看看你,浑身糟糟蹋蹋的,哪还像一个正常人,活脱脱的一个乞丐。”说话霸气的柳三娘是这家青鸯楼的老鸨,中年妇人,不喜欢浓妆,但身上风韵犹存。
至于青鸯楼,则是一处风雅之地,总有人拿它同京城的“妓院”作对比;但青鸯楼的姑娘们个个形貌昳丽,精通琴棋画,只卖艺不卖身。
而我,孤儿一个,打小被师傅收养,幸得人世间俗名——夜三更。如今正值豆蔻年华,却一直被闷在了青鸯楼中。
从我记事开始,便与我师傅一同生活在这青鸯楼之中,如今悄然过去了数十年。
“妈妈,你就别说了。”这时候一个年龄与我相仿,就如出水芙蓉般的少女轻灵的说道。
此少女面带微笑,嘴角轻轻扬起,眼里带着和善笑容;她身穿彩裙,头戴玉珠,加上飘飘长发的陪衬,说不出的清新脱俗。
她叫柳梦涵,是我唯一的朋友,与我一样都是孤儿,自幼便被柳三娘收养。她同这青鸯楼其他的姑娘们一样,打小便学习了琴棋画。
柳梦涵不喜欢外人,除了这青鸯楼里的熟人们,其他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搭理。
此时,她说完后,便急匆匆将手上的梆子(古时打更人所用的器具,类似锣鼓)递给我,而后说道:“快点去吧,别误了时辰。”
“嗯。”我接过梆子,点了点头。
这时候,师傅也背上了包裹,二人习惯性的对视了一眼,便离开了青鸯楼。
外面的空气非常的清新,我贪婪的用力呼吸了一下,伴随着一阵凉风中,睡意渐渐消退。
但你一定很疑惑,我们为什么要在这个时辰,带上梆子离开。
原因很简单,因为师傅是打更人,而我则是一个半吊子打更人,只负责打梆子,喊喊口号。
至于打更人,其实说巡夜人更贴切一些。打更人一方面要负责每晚给城里的居民们报时,另一方面就如朝廷的巡逻者,负责城里夜晚的安全。不过打更人也不是一般人就可以胜任的,当然,这只是后话。
师傅打了个哈欠,显得有些迷糊,看来白天又喝了不少酒。
“一股酒气。”我装模作样的捏了捏鼻子,嫌弃的说道。
“臭小子,就这样对你师傅说话的吗?已经戌时了,快点干活吧。”师傅拽了拽身上的包裹,又打了个哈欠,这下可好,我顿时被一股臭气熏陶。
师傅的包裹,是每天晚上巡夜时必须带上的,数十年如一日,这个习惯从没有改变。
至于包裹中装的是什么,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师傅并没有提到过,也从来不让我碰他的包裹。
小时候曾经不顾他的反对,私自偷走他的包裹,但还未来得及打开,就被他逮到。那一天,一向和煦的师傅大发雷霆,把我臭骂了一顿,就差我背了段荆条请罪,这才饶了我。
从那以后,虽然还是对他的包裹很感兴趣,但我也没有明目张胆的去做触碰他底线的事情。我知道,只是时机未到,不然他会亲自告诉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