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大动干戈,就为了这个珠子?
一想到再过三天,那个李天宁就要来索取他们一家子的性命,姜奇不禁陷入到了极大的恐慌之中。
“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做不了吗?”姜奇扯起短发,指甲钻进头皮,想让自己的脑袋瓜不至于痛得突然爆裂,漫天遍野地攒射脑浆。
“不行,得赶紧逃才是!都被魔法家族盯上了,不逃跑还能怎么样?”
姜奇挣扎着爬了起来,然后拔腿就跑。花了半个时辰,跑到爷爷姜海辰经常溜达拾荒的紫阳公园(那里一向人多,而且缺乏管理,乱丢瓶罐的人比比皆是,一天下来倒是能有个小收获),却是没有找到人。
心急之下,抬眼一瞅头顶光哥,似抹了几层发蜡,油亮亮的,便估摸着这时间点爷爷可能是去医疗中心探望姜焰白二人了。尽管每次都见不到面,但他却尤其地坚持着。
一直以来,姜海辰虽然嘴上总不忘宽慰姜奇,说他爸妈一定会好起来之类的话,可姜奇又何尝体味不到老人心底深埋的隐痛。
一个年近八十岁的老人了,原本拾荒只是他用来保护环境、打发时间的一项乐趣,但谁想现在竟变成了不可或缺的一种谋生手段。
正直的儿子、儿媳,从来都不与邻里争抢私利,如此好的一对夫妻,却怎的会平白遇上如此车祸。
人世间最悲凉的一幕,或许便是白发人还要替黑发人殚精竭虑。
姜奇疾跑到医疗中心时,心情已经格外沉重,但是见着姜海辰不顾尴尬地求着护工什么的时候,他的脚却是再也迈不动一步了。不是为着姜海辰的行为感到羞愧,而是觉得在大灾大祸突临到面前时,自己表现得真的真的好糟糕。
爷爷年纪老了,再不复当年智勇,父母也死寂地躺在病床上,随时都可能撒手而去,眼下,他理所当然成了这个家唯一的顶梁柱,然而就是在这样为难的时刻,他却是连一点主意也没有。
“难不成真要看着这个家再次支离破碎?难不成所谓重生就是来到另一个世界再悲催的死一回?”
姜奇失了思考,脑海里一片空白,但下一刻,在那可恶的护工高窕白甩手跋扈地离去,在他爷爷落寞地靠着墙壁滑移跌倒时,他内心的本能意念却驱使着他急速地冲到了姜海辰的身边,一句废话也没说地将眼前的老人抱在了怀里。
“护工说,你爸妈不行了,不行了,呜呜,呜呜……”姜海辰没办法像年轻人那样嚎啕哭出声来,可他每一滴滴流下来的泪珠却是比黄连还要苦上百倍,令人极感不是滋味。
“爷爷,我…我来……想办法,一定…一定还有办法的……我们…先回家……先回家再说……”
这种时候,其实姜奇也想大哭,可是,他心里也明白,作为一个男人,自己必须忍住,如果他真的哭出来了,那这个家的最后一道防堤算是彻底没救了。
为着心底残存的一丝渺茫希望,姜奇勉强立起身子,然后扶着姜海辰,缓缓地挪出医疗中心,往家走。
一路无语,回到家后也是各自沉默。良久,良久,姜海辰像是想到了什么,低声道:“孩子,你…还没吃饭吧,爷爷给你热去。”
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暖着,姜奇忍不住又微起一点斗志,随后脑袋清亮,立马地想起一件重要事情,趁着姜海辰刚起身,忙问:“爷爷,你知道咱们家收了陆家一颗珠子的事吗?说是什么定亲信物。”
姜海辰虽然年迈,但家里有什么事,姜焰白也不敢瞒他,所以姜奇一问,他竟是点了点头,表示确有那么一回事。
“那…那颗珠子在哪呢?”姜奇眼见事情有点眉目转机,不禁激动地追问了一句。
姜海辰语气平淡,道:“就一颗蓝色的玻璃珠子,也不是什么稀奇玩意,你到储物间里找找就是了。”说着就自去做饭去。
姜奇心中虽然存疑,可一秒也不敢耽搁,急匆匆就扎进了不到四平米的储物室。
那储物室临着墙角,特别小不说,而且还很低矮,说的好听还算一室,说难听点顶多就一小狗棚罢了。
不过,这时姜奇却是没工夫计较那么多了,匍匐着翻箱倒柜,折腾了许久,弄得整个主厅都灰尘蒙蒙,才发现了一颗相似的玩意。
“难道是这个?”带着疑惑,一溜烟跑到姜海辰面前,姜奇举起珠子,焦急问道:“爷爷,你看看是不是这颗珠子?”
姜海辰关掉煤气,接过来玩意细细瞅瞅,道:“就是这个了,早说了不是什么稀奇货,可你爸妈重信誉,非得当成宝贝似的藏着。”
姜奇拿回珠子,清洗了一下灰渍后,再瞅,再研磨,发现还是那颗珠子,心里没来由一阵歇斯底里地吼叫:“卧槽尼玛拉个巴子,你们居然为着这么一颗普通的珠子就要灭我全家,真是欺人太甚!”
甩臂就是一掷,将那珠子擦火似的砸在了铁门上。
那铁门年代久了,身子也是爬满浊锈,可底里却是不错的,只哐当瘪嘴叫了一声,就将那火药蛋、子给弹远了。
姜奇心里有气没消,也没留意珠子微闪一亮的变化,耳里只根据它轱辘滚动的音响,大致猜出了它的方位。不过,此时此刻,他却是没有心情再去寻它的。
姜奇心里藏着太多烦心事,最终牵连着肚子午饭、晚饭也都没怎么进食。到了晚上,外面又忽然下起了滂沱大雨,淋到地上,哒哒哒哒,跟几万个死老鼠同时打洞一样讨厌。
姜奇无心睡眠,裹着棉被蒙头打滚,一下往左,一下还是往左,整得特没意思了,才钻出被窝,大口吸气。
夜透过窗户进来打尖,好奇地想问一问姜奇接下来要怎么办,可姜奇双手只顾托腮,连摆动一下拒绝都懒得做。
“难道……一切就真的这样结束了?”
想想刚刚重生时喊下的豪言壮语,姜奇自己都没脸多做回忆,这个时候,倘使外面的暴雨真能帮忙钻出一个大地洞来,那姜奇决计会毫不犹豫地一头钻下去。
可诸事纵观来纵观去,却没一件算是称心的。姜奇抬手摸了一把额头,感觉很烫,这时冰冻的手放在它上面,却又无比舒服。
姜奇闭上眼,就让右手一直按着,甚至将他整个身子按倒在了床上,深埋了进去,也没阻拦。
“就这么睡一觉好了,或许明天又重生了呢……”姜奇心下无趣,稀里糊涂地安慰着自己,眯一下,又眯一下,睡过去了。